是不假辞色。从一开始,何老师就很不客气地指出宋晚在身法和韵律上面都差得一塌糊涂,韵律能勉强够到及格线,至于身法和仪态也是惨到一塌糊涂。一堆缺点数落下来,宋晚只能咬着牙开始特训了。
但她今年都已经二十三,之前又从来没有接触舞蹈,在初学者里面可以算是高龄了,柔软程度自然不能和那些从小训练的专业舞者相比。用何老师的说法,宋晚就是个“木头美人”,这还已经是仁慈的说法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她每天光是压腿等一些基础动作就能被虐出三斤汗来。
笨鸟先飞,基础差,只好用高强度的练习来追进度。从早上九点一直练到晚上十点,宋晚每天要在练舞房泡上十个小时以上,再加上为了上镜效果她还在节食,所以每次结束了她都是被林晓晓给扛回车上去的。
刚刚也是因为接的电话是张宴宴的,所以才会强打着精神。不然平时宋晚一上车,都会在副驾驶座上软成一滩泥。现在挂断了电话,她又故态复萌,背脊不再挺得笔直,整个人软软地窝进座位里,头歪在一旁,上下眼睫毛碰了几回,眼睛最终闭了起来。
林晓晓看着她累成这样,也安静下来,放慢了车速,一路平稳地抵达目的地。
“晚晚,醒醒,我们到了。”要不是惦记着宋晚的胃,得让她回去吃些东西,林晓晓都不舍得叫醒她。
宋晚真的是累惨了,连眼睛都没动,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却没有一点动作,仍然软软地窝在那里。
林晓晓又让她歪了五分钟,然后才痛下毒手地把人推醒:“晚晚,快点醒来。我给你煲了鸡汤,在砂锅里,你记得回去喝一碗。油我都撇掉了,不吃肉你也一定要喝一碗汤暖下胃。”
见着自己的好友瘦得腰都不堪一握了,林晓晓也心疼,可为了角色,瘦身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也只能使尽招数弄些补身又不易胖的汤来。
“我那边有消息了,要去看一下,你自己一个人能上楼吗?唉,你这破房连我住的地方都赶不上,连个电梯都没有。我看等这片拍完,得尽快给你换套高级点的公寓。”林晓晓看着车外那栋少说也有二十年历史的老房子,不由得叹气。
倒不是之前公司冷落宋晚,把她安置在这样破旧的地方,这套房子是宋晚自己买的。娱乐圈里还真少有宋晚这样的画风的,刚出道稍微赚了一点钱就急急忙忙地卖房,以她当时的财力,在寸土寸金的龙城是休想卖到好房子的。但宋晚也不挑,宁愿背着房贷也在这破旧的小区买下了这套不足80平米的小房子。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生长于孤儿院所导致的缺乏安全感,对于一种归属感的渴求。上辈子,她智商下线地拿自己给张宴宴铺路,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可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家人给予她的安全感,到最后还不如这套老房子给她的。上一辈子,宋晚和张宴宴等人决裂以后,便搬出了霍斯查的豪宅,重新回到了这套老房子里,一住就是两年,直到她重生。
这套房子对于宋晚的意义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也不回应林晓晓的吐槽,只挥着手说:“明天见。”
目送林晓晓走以后,宋晚又在原地待机休息了半分钟,才捂着胃、步履蹒跚地往家的方向移动。
一整天的舞蹈训练耗能太大,加上宋晚还在节食塑身,所以她的胃早就有些不堪折磨了。事实上,从晚上九点开始,她的胃就一直在隐隐作痛,以至于她今晚的倒踢紫金冠总是达不到何老师的要求。
宋晚捂着胃一边爬楼梯一边放任思绪在脑海里乱跑。虽说在《十年薪》中的那场舞目前不知道如何编排,只能学习基础动作。可宋晚上辈子却是在电影院见过张宴宴饰演的连珂跳过那支舞的,所以这几天的特训中宋晚也有意加重对戏中那场舞蹈所运用的动作的练习。但她这几日反复将自己与记忆里张宴宴的动作对比,总是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够流畅、不够完美。
想到张宴宴,她的胃更疼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在滑进这个极富历史感的小区,在宋晚那栋老楼前停了下来。
李科停稳了车子,才开口向后座的老板汇报工作:“化妆师、服装师、道具师今天就已经到位了,明天早上演员就会进组,九点开始拍摄定妆照。我明天七点来接您?”
后座的孟其芳闻言低头看了眼腕表,留下一句“六点半”就下车了。
李科在心里哀嚎一句,然后目送着自己的老板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楼梯间内。
是的,孟家老四、著名导演孟其芳并没有住在豪华的别墅里,甚至没有住在电梯楼里。他住在一栋有着至少二十年历史的老楼里。
日进斗金的孟导当然和传统中国人宋晚的画风不同,当然不是因为“有房才有家,龙城房价太贵只好屈居老房”这种理由。他只是像所有的艺术家一样,有着一点特殊的怪癖——喜欢换房子住。他之前的一栋房子在老城区里的四合院,大概住了半年,再上一栋在市中心、住了三个月,再再上一栋是城郊的土屋还带着三亩菜地。当然,瑞点的森林木屋、希拉的海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