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搭了锦布,坐满了人。
冯芸就坐在左边一溜儿椅子的最后一个,她今日穿了淡青色莲花纹襟子,雪白水雾裙,一张脸很是清秀,就算是坐着也显出了袅娜的身形,柔弱婉约的很。
小娘子们大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偏她一个人坐着,看着很是可怜。
程昭又吃了块桂花糕:“冯芸今日的衣裳不错。”
可不是不错,问题是,她哪里来的银钱,谢婉宁难免就想起来上次琴艺考核的事,原来她只觉得冯芸可怜,可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却说冯芸一个人坐在那里,周遭没有一个人理她,她觉得难堪得很,可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的场合,她必须得抓住了,面上露出了盈盈的笑。
江莹却走了过去,坐在冯芸旁边,拉了冯芸的手说话。
江莹先前一直忙着招待花厅里的小姐们,此刻却特意分出份儿空闲来与冯芸说话,笑的很是开心,一旁的小娘子们都很奇怪,这是特意给冯芸脸面了。
谢婉宁也有些好奇,看这样子冯芸是搭上江莹了,江莹一贯性子木讷,此番……
谢婉宁瞧见陆雅怡和谢婉容被围在中央,毕竟在女学里的成绩很好,很是受欢迎,只不过谢婉柔怎么和陆乐怡凑在一起了,她隐约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几个穿着统一的青蓝色比甲的小丫鬟在花厅里穿梭来往,小姐们有的在谈论京城里时兴的脂粉,有的说起流行的发钗式样,很是吵嚷,谢婉宁觉得有些胸闷,回过头对程昭和卫曼冬说:“我出去透透气。”
一出花厅,谢婉宁就听见了外院儿热闹的唱戏声,“宫门上红灯高挂起,”咿咿呀呀的,她就笑了下,看样子是点了打金枝。
承恩伯府修的大气古朴,沿路的花草放了灯,很是好看,谢婉宁觉得心胸开阔,她没想往远走,故而没带丫鬟。
谢婉宁沿着青石甬道往前走,人就渐渐少了些,偶尔路过的几个丫鬟都低了头向她行礼,她点头回应。
走了一会儿也透了气儿,谢婉宁刚要回花厅,忽然就看见了一只萤火虫,发出莹莹的光,扑闪扑闪地往前飞,煞是好看。
府里头怎么会有萤火虫,谢婉宁很好奇。
她跟着亮光往前走,不知不觉地走远了,刚要追上的时候那萤火虫一飞身就进了假山看不见了。
谢婉宁现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走到哪里来了,除了面前垒起的假山,旁边的花草树木都没有挂灯,显得很是清冷,就是那戏曲声也听不见了。
谢婉宁倒也没想那么多,她看了看眼前蜿蜒高大的假山,然后就沿着假山边儿往前走,刚走到头转过身往前走,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这一下撞得厉害,鼻子痛得很,谢婉宁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妨就发出了嘤咛一声,她睁开眼睛,前面是一方宽阔的后背,背脊挺直,穿着玄色的衣袍,这是个男人……
谢婉宁刚要往回跑,前面的男人却忽然转过身来一下子就紧紧地揽住了她,她的整张脸完全掩在那人的胸膛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那人用手紧紧按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她整个人几乎罩在那人身里,陌生的男人,谢婉宁从脊柱里升起一股凉意,她刚要挣扎,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是谁,”听着就有种麻木嗜血的感觉。
揽住谢婉宁的人淡淡开口:“一个普通女眷罢了,”声音低沉,不卑不亢,带着熟悉感,不是陆起淮是谁,谢婉宁很惊讶,陆起淮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冷笑,他看到陆起淮紧紧搂住那女子,一点儿都没露出来,这是不想让他看到了:“陆大人认识这女子。”
谢婉宁整个人埋在陆起淮的怀里,陆起淮的袖袍很宽,将她整个人掩住,她的脸紧紧贴在陆起淮的胸膛上,正好听见陆起淮的心跳,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陆起淮的手按得更加用力,似乎要将谢婉宁嵌在怀里一样,低低笑了一声,像是没有听到那人话里的意思:“她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你放心。”
那人哈哈笑了一声:“想不到陆大人竟也有这样一面,到底是难过美人关啊。”
谢婉宁自然也听到了陆起淮的话,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能猜到声音冷漠的人有着一定的危险,陆起淮也忌惮那人,但他还是那样说了,他这是在保护她……
她看不见外面,却清晰地听到了陆起淮的话,她感觉他的心跳似乎快了些,陆起淮的袖袍宽大,正好掩在她的脸上,她又闻见了那股淡淡的香味,怎么那么像……
那人终于放心了:“陆大人,那咱们按照原计划行事,合作愉快,”然后转身就走了。
待脚步声逐渐走远,将要听不见的时候,陆起淮才放开了手,谢婉宁的脸终于露了出来,她咳了几声,终于喘过气来。
刚才在陆起淮怀里的时候,她几乎喘不上气,这下子闻见空气自然就咳了起来,一张脸红扑扑的,鼻子也撞得很红,眼眶里满是泪花,眼角还挂了一滴泪,实在是一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