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抽了抽鼻子,“所以……你可以看得出来普通人的内景和你们十大世家令师内景的区别吗?”白柯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某种莫名其妙的酸气,就像是蹲在阶梯下仰望天子的凡人,说不清楚羡慕还是嫉妒,又或者只是近乎天生的畏惧。
“其实,就算是魂魄修炼最为精深的人也没有办法考察到别人的内景是什么情况。”李晋陵在花园内踱着步。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过如果你的内景是‘无垠’的话,你在释放令术的时候我就能够感觉到,因为你的内景不会对你外溢的魂魄产生束缚。”
“所以,我是……彻彻底底的凡人?”白柯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语气中带着某种失望。他这才明白了之前在写字楼里李晋陵话中的含义,原来所谓的“山野令师”真的有血统论的阶级差别,他觉得自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是有着爱因斯坦潜能的犹太,否则没有办法应付日耳曼人的文化威压。
李晋陵难得有些为难地搔了搔自己的额角,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其实,你大可不必太在意这样的事情,你看毅昭,还有大伟他们其实也都是普通的内景,毕竟令术也不是完全倚靠内景的性质的……没错吧?”
白柯也觉得自己可能表现得太过紧张了,他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没事,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仅此而已。更何况对于所有进入平台的高级管理员进行一个系统的评价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李晋陵看着白柯那双带着促狭目光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在爆发令术的时候,你内景的‘回响’其实是很浑浊的,但是并不是那种‘无垠’的感觉,所以……你大概确实是普通的内景。”李晋陵努了努嘴巴,“所以我更好奇你到底和魏家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不是魏家的人或者其他令师世家的人,为什么会像毅昭说的‘仇很大’的模样?”
“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问问我父亲的。”白柯搓了搓自己的手。这些问题其实他也想找个时候和白正昇好好地谈一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正昇似乎总是在逃避着什么一样,究竟是他“不愿意”还是“不能够”和自己讲那些事情?
“好了,这件事情暂时先这样。”李晋陵有意将话题引开,他似乎并不想在这种“血统论”上面停留过多的事情,“其实正像我刚刚说的,令术的强弱其实并不完全在于魂魄,所以更加不可能完全限制于内景,‘画龙’和‘出箭’的精专才是一名令师应有的素质。”
白柯点了点头,摊摊双手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的意图。
“那么我们的就职面试就继续了,”李晋陵明明手上空空如也,却仿佛正在按照一张排列规整的清单往下念,“你擅长的令术是什么?这里的擅长并不只是指代‘唤魂令’、‘唤物令’、‘趋中令’或者‘连中令’的一种或者几种。”
李晋陵有意地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白柯,脸色很郑重,又仿佛带着某种期望。就像那个时候向他发出邀请的杨毅昭一样,白柯常常觉得这种期望的来源实在是有点荒谬。杨毅昭是因为自己在无名地道里的奇怪表现,那么李晋陵呢?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之前和郑泽谈人生的侧脸很帅吧?
“就比如说,毅昭最擅长的是他那张自创的趋中令‘桓王伯符’,而小旻最擅长的则是唤物令‘千钧裂臂’。”李晋陵将双手插进口袋,“至于我的话,我以前比较喜欢那张无令‘棘剑丛’碾压的感觉,不过我最近用得比较频繁的是这些基础的令。”
白柯愣了愣,他想起自己高三的时候做过一场冗长的未来职业测试。他突然有一种分专业方向的感觉,这个李晋陵是到底是要把自己培养成坦克、刺客,adc还是奶妈?
“所以你呢?”李晋陵挑了挑眉毛,似乎正在期待一个漂亮的回答,“你最擅长的令术是什么。你在那个仓库间里使用的那张令倒是出类拔萃,不过看得出来,那应该只是你的一个临时手段,你对它的掌控完全说不上熟稔对吧?”
白柯点了点头,那张“八门”根本没有办法分类,就像是一个只能释放一次的招数,对于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白柯当然说不上熟稔。更何况白柯觉得自己对于“墅宇金玉锁”里的那个女人给的东西都有种天生的排斥感,不管是《灵犀帖》残页还是那三张所谓的“蓟门”,白柯觉得自己不信任她。
所以……自己擅长的到底是什么?白柯觉得这个问题对于自己来说真是强人所难,白谐元留下的二十七张玉令他倒是已经画得极为熟练了,不过熟练不代表就擅长,他并不像李晋陵一样,可以把那些普通的令术玩得出神入化。而至于后来从王以何手中淘到的《芥子园画谱》,虽然自己也从上面摘录了不少的令下来,但是大部分都是靠着“龙蛇魂游”的手段机械性地抄录,甚至都已经不记得各种令的作用了。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胡红莲的那种所谓“狐红连中令”了,虽然狐狸偶尔……或者说最近经常性地要发神经,而且看起来发起神经来的狐狸还是比较能打的,不过这种不可控的战力还是暂时不要计算的为好,如果到时候狐狸反戈打自己人那就是得不偿失了——更何况白柯根本不知道唤醒狐狸的办法。
归本到底,二十七张玉令白柯使用出了普通令师应有的效果,《芥子园画谱》就像是作弊抄下来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