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的樱花林,似雪似云,开得如火如荼,美轮美奂。
小孩拼力径直朝林中跑去,两只小手捂着脸,隐约带着呜咽之声,抹着鼻涕眼泪,看得人不由得心疼。
“小羽,又跟哥哥打架了?”
樱花树下,一代倾城倩影,笑眸如辰,张开双手将那小孩拥入怀中,温柔抚摸着,和着樱花林的唯美,尽是一番和爱沁鼻的气息。
嘲冈遥望那女子,不由地百端交集,感慨万千,不觉间,眼眶早已盈满泪花,他彷徨失措,哽咽着,失声轻唤数声道:“娘……娘……”
这一分袂别离,晃眼之间,已然十载有余,可对于嘲冈而言,那熟悉的面孔却是铭刻于心,挥之不去。
然而此时此刻,嘲冈却是不知以何方式出现在自己娘亲面前,毕竟十余年,自己已经将近成年,她可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嘲冈的母亲纳拉氏,是京洲少数的几名奉爵之一。奉爵位高显赫,权势仅次于京洲城主。京洲城共有七位奉爵,其中纳拉氏在京洲城还算是名声在外,受城民敬仰。只是后来随蛮王远走高飞,从此成为千古笑柄,遭城民谩骂唾弃。
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奉爵居然抛弃荣华富贵,跟随一个蛮人远走蛮荒之地,听起来就觉得无比荒唐。可是在那个趋炎附势的年头,能有人淡泊名利,抛弃权贵,也实在是难得。
“是他先欺负我啊!”小孩翻着白眼,哭闹着,倔强的鼻子一撅,头一歪,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然而由于这副神情出现在如此天真烂漫的小孩脸上,所以那股稚气显得格外讨喜,纳拉氏也没因此斥责什么,而是轻柔地抚摸着小孩泛黄的发髻,饱含温存。
她那无比疼爱的目光停滞在小孩天真的小脸上,莞尔一笑,道:“我是最懂你哥哥的,天辰他向来心地纯良,定然是你先挑衅于他。你个小鬼头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冤枉你哥哥。你说娘亲说得对不对?”
“这……”小孩支吾着,满脸通红,只见其随即将水嫩的小脸埋在娘亲的怀里,撒娇着,“孩儿就知道,娘亲偏心,一直以来总是向着哥哥!娘亲不疼孩儿了,娘亲不爱羽儿了。”
纳拉氏嫣笑不语,将袖袍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这鬼怪的小东西,脸上尽是宠爱。
百米之外,另一个娇小的影子蹒跚步行,浑身上下脏乱不堪。即便手背上伤痕累累,可他硬是一声不吭,朝着纳拉氏跛行而来。
“娘!”那声音虽是发自黄毛小儿之口,听起来却是散发着些许刚毅之气。
看着那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纳拉氏目光中并无一丝怜悯,而是将怀中的小儿子搂得更紧。只见他她颦眉凝目,语气陡然显得格外生硬,道:“既然身为长兄,自当处处让着弟弟,怎还能跟你的小兄弟斤斤计较,大打出手?这还像是个当哥哥的吗?”
“娘亲,我……”小孩一脸委屈,将头深深地埋进胸口。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母亲偏袒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哪怕结果是自己被欺凌,遭挨打责骂的还是自己。
嘲冈凝望着那一身凌乱的小男孩,目光之中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那背影是如此似曾相识,而那坚强的脸蛋更是无比熟悉。
其实这小孩正是嘲冈小时候的样子。纳拉氏随蛮王上官燕郞,回北海卑石部落之后,先后衍下二子,长子名为上官天辰、次子名唤上官天羽。
从小天辰便被赋予了继承人的名讳,父母对其寄予了厚望,对其的要求也无比苛刻,因此他比同龄人少了许多童年该有的欢乐。
他从小就嫉妒自己的弟弟天羽,在那颗幼小的心灵之中,他觉得自己弟弟享有的才是王子该有的待遇。
的确,天羽自出生以来便享受着家族所有人的溺宠,其中还包括自己心目中最爱的母亲,这个最令天辰心理失衡。
天辰是多么得渴望自己的娘亲能够给自己更多的关怀,哪怕比现在多那么一点点,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即便就这么一丝丝的渴求,也不过是其内心的一种奢望而已。
那时的嘲冈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他哪能体会得到王者继承人应该经历的寂寞和历练,他最想要的不过是充斥着欢声笑语的童年罢了。
只可惜,他是族长的嫡长子,一出生就注定他要接受一个王子该有的磨砺和锤炼,也注定他一出生,就不可能享有哪怕是普通小孩应有的童年。
嘲冈百感交集,目视着自己儿时的背影,沉吟一番,暗暗叹道:“我只不过比弟弟早那么几秒钟来到人世,可是人生的差距,却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唉,真羡慕弟弟。不,确切地讲,应该是记恨!只恨自己太过心急,那时哪怕我在娘亲肚中多逗留一小会,就那么一小会儿,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小天羽仗着有母亲的怀抱庇护,朝着天辰不停地伴着鬼脸示威,方才委屈的神情一扫而空。
“哼!”小天辰昂起头,竖目怒哼一声,稚嫩的小拳头攥得紧紧,小脸因此涨得通红。
“辰儿!你打算不听娘亲的话了吗?”见状,纳拉氏登时绝美的红颜上怒容显现,拂袖厉喝天辰道,“这点小事就耍性子,以后还怎么承受更重的担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父王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
“娘亲,孩儿不敢!”此时,天辰唯独觉得瞬间被万根冰棱扎胸,心中彻骨寒透,可是他又不敢明目哭泣,只好将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