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跨出了那一步,身旁浮着一个不真切的铃的影子。
两星赤金色自他额前浮出,化作一道流光划破云雾,不见踪影。
他隐没在了那云雾中。山风依旧凛冽,但观风之人不再。
壁天荒漠中,新起青梗峰。
一道绝艳的赤芒掠空而过,直接砸到峰顶。霎时间青梗峰晃了晃,峰顶变为了暗红色,向四下流去。
它开始融化了。
而峰脚处,八个巨大的闪着不同色彩的玄奥符号骤然亮起。浩瀚神威弥散,八道光柱直射苍穹,围住青梗峰,暂且压住了那一丝暴动。
八个人站在远处,“大人走了。”
“但大人留下了神格与火种。”
“大人必将归来。”
“我等当护得沉睡之神格,虽死不辞。”
凌燚宫中,须弥神座上烈蛇陡起,大有举火焚天之势。
孩子坐在神座上,神色漠然,“你走了啊?”忽然他又狰狞的笑起来,“你逃不掉的,你这卑贱的……逆命之人……”
孩子站起身,手微微向下虚按,神座上烈焰立时敛去,一把金色的长剑钉在椅背上,铁锁交横,将长剑锁死。
“可是要是没有了你,就没有陪我走孤途的人了。”孩子喃喃自语。
“你连权与力都丢下了,真是个糊涂的家伙。”
“可就算这样,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谁也杀不了你,虽然你最后一定会死。”
“一神二心,羽落三千皆为君,当引四方泣。”孩子身形消失,一句上古神言化而为歌,像一只轻灵的鸟,在上界飞散。
那是更为古老的神韵之泣歌散。
上界之中,有三个人哭了,有喜,有悲,有愤。但他们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也不约而同地下意识喊出了那个令上界颤抖的名字。
那个名字的主人,有一把剑,一把火,一把座椅。
他是须弥座上,曾经是,将来可能是,但现在不是。
……
在那不可至的不知处,有一道断崖,一个人浴光而立,一把巨大的斧头浮在他身后。
他望着茫茫苍苍辽阔无边以承载万物延伸向远方的大地,忽然伸出手指着大地,“你是天。”
而后他又指着那浩浩荡荡广袤无垠可容纳世界扩展至云端的天空,“你是地。”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旧布衫上,“而我是倒立的巨冠。”
目光渐远,他悠悠叹了口气,“所以我来寻你。”
空中,一轮残日将逝,远方的天边无尽云幕遥遥伫立而望,任那最后的晚霞染红自己素洁无暇的身体。
落日熔金,暮云四起。
就连那一向蔚蓝的天空也铺上了一层血色。
千里戈壁一孤山。
那座隆起的环形山四周,布满大小孔洞的乱石散布开来,由远及近渐渐变大。如果透过孔洞望进入,还会发现一些亮闪闪的东西。
斜照的夕阳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块荒凉之地,暗红色镀上,罩在那正不断冒着滚滚黑烟的山顶。那赫然是一座待发的活火山。
从天俯瞰,火山似两个不甚均匀的圆套在一起,此时呈一种阴沉的暗红色的山坡中央,那点黑烟中若隐若现的赤红是那么显眼。再接近些,会发现那赤红与暗红之间还有一环殷红。
那是炽热以至于烧红的岩石。
干热的携着沙石的荒风不时顺着山体而上,侵入那炙热的已经开裂的岩石缝隙中。一冷一热下,那裂缝又扩大几分,终于是承受不住那断石的重量,在撕裂的咔嚓声中竖直坠下,砸入不断泛着气泡的鲜红的粘稠液体中,直溅起一顶约有三丈高的赤红冠冕。石液迸开,又向四周溅去,但不多时,这小插曲便停了。
那颗巨大的断石就这么悄无声息得消失在无底的岩浆之中了。
它没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唯一能证明它存在过的证据就是那片尚显灰青的断裂面。但世界从来都是冷酷的,不久之后,连那证据也会飞灰烟灭。
山坡上八个人正朝山顶走去,五男三女。远远看去就是八个细小的点。八个人全裹在宽大的素袍中,并无差别,唯一能区分开八人的也只有衣袍后用金线纹着的不同印记了。
山上无路,但八人上山速度却是极快,如履平地,一步跨出,至少也有数十丈。不多时,八人已经站在了那环殷红外。
未曾踏入,热浪已扑面而来。虽然只是断断续续传出,但八人脸上还是露出了敬畏之色。
“冰劫。”一个男子出声,声音雄浑,似博厚大地。
一名女子嫣然站出,额上一个冰蓝徽记一闪而逝,碧蓝色光环扩张,护住八人,“行了。”
“那便走吧。”八人互相点点头,齐齐鞠躬,右手握拳,拳面叩击左胸,“望大人见谅。”
而就在八人迟疑之际,又有几块岩石没入了岩浆之中。
八人缓缓走近那火山口的边缘,足踏虚空,浮在火山口八个方位,望向彼此和脚下的岩浆。
岩浆中一个又一个的气泡冒出又炸裂。
位于东南巽位上的女子望得发愣,“你说,这些气泡为何浮出?只在岩浆中待着,也不会消亡;可一浮上来,便全破了,无一幸免。”
“宿命的选择,它无可逃避。”北方乾位上的男子接话,“它们的命运如此,风爵无需感伤。”
“那每一个气泡就仿佛大人的呼吸,大人还活着。”西南震位上的男子开口说,“但大人为何要以那般姿态驾临凡尘?逆煌在手,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