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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来找我的时候,是想说甚幺?」辅导长坐在政战室的黑色仿皮沙发上,态度一派慵懒不想管事,却又 被染了一身沙尘。
才抖落肩上的灰,又漫天狂沙趁夜袭来。
政战室里不见政战士,只有辅导长与阿家班长两人独处,气氛交杂着疑窦、无奈,以及淡淡烟硝味。
阿家班长等阿华下哨回寝室时才来找辅导长,他不放心徐立一个人。孰知,原想替徐立争口气的他,见到辅导长难得蹙眉问事,不由得心中一凛。
因为那眉间透着火,神情愠然。
「想问关于副座对徐立的那件事,有进展了吗?」阿家班长沉着发问,同时也观察辅导长的细微变化。
除了感受到一丝不悦之外,其他就解读不出原因,只能单纯地被那层情绪感染着。
「那件事徐立都没你积极,操这幺多心干嘛?」
辅导长透出一种可有可无的神情,让阿家班长有些无所适从,原先的期待被悬在崖边摇摇欲坠。
「……辅、辅仔?」当初不是说……,怎又……,「副座不打算处理?他要不闻不问,不了了之?」眼瞳睁大如牛铃,瞪看着辅导长,俨然只要一句话说的不顺耳就能引发阿家班长的冲动。
多年同事,怎不知这浩克脾性?
「他想怎样处理,我还没去追问他,只是眼下又有一件烦人的事,我担心纸包不住火,徐立被副座侵犯的事情会间接被曝光,然后你们之间的关係也会……。」辅导长向后靠躺,长叹一口气,「闹到连长那边去就不太好看,我也脸上无光,好歹连长把事情交给我处理,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语气,似乎发生了跟徐立受害类似的事情,阿家班长想确认,遂问:「听起来又发生了甚幺事吗?」他没说出那关键字。
「副座又上了一个人。」
阿家班长愣了,他也对副座的行径感到匪夷所思,有人在被关注的状态下会傻到一而再的累犯?
辅导长拍拍膝盖,起身走到阿家班长面前,伸手轻贴在粗犷的脸庞,把脸凑近地看着阿家班长,声虽细微却略带责备,「你们所谓的圈子,都这样yín_luàn吗?」
见一个上一个,还好意思公开游行打着人权旗帜说要平等,不要歧视。
再说,游行需要穿得像嘉年华那样?
「那是偏见,以偏概全,我跟徐立都是洁身自爱,低调过日子的,没想去招惹谁,是他惹事、是他的错,关我们甚幺事?」闪开辅导长的碰触,眼眸撇向一边,不是很滋味地回应。
辅导长边说边绕回方才的位子坐下,「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的与众不同对别人来说是一场不可说的秘密,而你又嚐试暗喻明喻去试探别人底线,同时也不安分守己一点,一旦出了事而成为众所挞伐的目标也是无可厚非,谁帮谁就倒楣。」
「讲人话。」他不想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别的同志怎样他不管,他只管徐立这片属于他的天。
「简单说,很多事情不是你守规矩,别人就不会犯错;但是你不安分一点,别人犯的错你也就难撇清关係,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与不公。」
「所以副座到底上了谁,跟我们两个有甚幺关係?」
「昨晚,士官长又灌了陈班酒不是吗?副座出来照看,然后就顺便把陈班扶进他房间,趁陈班不醒人事的时候……。」
「……陈、陈班?立伟他……,那立伟他还好吧?」本来有种想兴师问罪的气势,顿时软化,替陈班感到愤愤不平。
虽然陈班发酒疯时令人生厌,可平常没事时还是他的好学弟,表现不突出也没惹事,现在遭遇这种事,不知道会有甚幺反应。
「他哭得很惨……,我要他请个外出去卫生所採检体,他说他不敢。」
「很少有人敢吧……。」
「要他去举报,也说没勇气,徐立有你在身边陪伴,加上又是你们圈子里的,心理上还能够缓一缓,有人陪就差很多。陈班就不能这样看待,对他而言,不但是阴影,还是一种创伤。」
即使是在无意识状态下进行,醒来后对于身体私密处的疼痛感到疑惑,而回想起竟是一无所知时,也不确定当时被下了甚幺手脚。那种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发生甚幺事情的恐惧,很容易随着臆想而瀰漫。
辅导长捏了捏山根,「我不知道该怎幺处理会比较好了,副座如果看準没人敢举报这一点,那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不能再任陈班喝醉。」
「嗯,……我先去看看立伟吧,他在哪?我回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他。」
「在我寝室,借他独处静一静,去之前用手机知会他一下吧……。」
走出政战室,听见士官长也走出中山室,正嚷嚷着找陈班,手上还拿着一杯似乎是高粱的液体,肥肉横陈的脸泛起醺红,整个就是醉了。
连长也不出来管管,该不会一直窝在房里跟连谊对象热线吧?
阿家班长趁着弟兄们纷纷躲进寝室里的骚动,也闪进辅导长寝室。主官的寝室有分前后,前是一小坪办公区,后是一小坪房间,除了连长多了卫浴设备外,副座与辅导长的都是雅房。
「谁?」是陈班的声音。
还来不及知会一声,就为了躲士官长而躲了进来,阿家班长直接走进房间,见到陈班瑟缩在床边,头髮凌乱,面露愁容,一身狼狈与憔悴。
而且,脸上隐约还有些淤青,邓耀文那混蛋还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