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飞妹妹可大好了?”沁芳阁里,人还没见,这一声先随着环佩琳琅飞了进来。
万素飞自然听出是谁,忙起身披衣下拜,“奴婢一介宫女,娘娘怎可姐妹相称,是折杀奴婢了。”
“哎,妹妹哪里话,若不是妹妹兰心彗质,揭穿那章扶柳,本宫就要含冤不白了”,杨妃上前,呵呵笑道,将万素飞亲手扶了起来,“再说,妹妹本属绝se,待这小小皮肉伤好了,还怕没个封号不成?”
“娘娘取笑了”,万素飞眉头蹙起,似有哀容,“想必是奴婢先吃了一个月的恶药,伤势已经不可逆转,后来虽然皇上恩典,重新开了药方,也一直不见起se,奴婢这辈子,大概也就是个宫女的命了。”
“素飞妹妹太过悲观了”,杨妃笑道,“本宫此次来,正是给妹妹带个好信儿,这是特意从赵国弄来的黑玉膏,对烫伤最有效的,妹妹若不嫌弃,不妨试用一下。”
说着,她身后侍女拿过一个小瓶儿来,递给万素飞,笑道,“姐姐不知道我家娘娘找这药膏多难呢,是托……”
“好了,蝶儿,讲这些干什么?”杨妃回头打断,又转过来笑道,“想妹妹原来,月里嫦娥也逊三分,如今这样,可叫人心疼死了,本宫这心里头就盼着妹妹什么时候大好了,与妹妹恩睦共处,共留佳话呢。”
“娘娘如此费心找来之物,素飞命浅福薄,如何敢领受。”
“一同侍奉主君,为大周开枝散叶,是我们做妃子的本分,区区药膏,何足挂齿。妹妹如此推辞,该不会怕里头也有什么不该有的”,杨妃眼睛眯起,“这个妹妹尽管找人查验,本宫的一片真心,保证是验不出假的。”
“奴婢怎敢怀疑娘娘!”万素飞闻言忙又下拜,慷慨道,“既然娘娘如此深恩,奴婢再拒不恭,当肝脑涂地,报效娘娘!”
“好,好,这才是本宫的好妹妹!”,杨妃哈哈大笑,一手将素飞扶上床边,二人相挨着坐了,又道,“本宫第一眼见妹妹,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那眉眼,像极了睿德皇后,难怪皇上疼你呢。”
“睿德皇后?”万素飞轻轻重复了一句。
“皇上做景王时的王妃,听说感情好得很,可惜薄命,早早病故了。妹妹知道这后位一直空着,就是为了追念她。”
“告诉妹妹个小事,妹妹不要外传”,杨妃继续笑着说道,“跟皇上谈起这位娘娘,皇上都会特别高兴呢,妹妹本来有几分神似,正可以打听打听这位娘娘的事儿,讨得圣上欢心,岂非易如反掌?”
“素飞记下了,一定谨遵娘娘教诲”,万素飞故意露出欣喜表情,顿首道。
杨妃又说了些闲话,坐了一会,回宫去了。
她一走,万素飞拿出那瓶子,挖了一点黑玉膏出来,左右闻闻,她对外用药膏比较熟悉,判断大概是真的。
那么难道杨妃是真心来招揽的?自己先前想错了?
不,还是不会,万素飞笑起来,对这一点,她觉得还是有点看人的把握:多疑寡恩的毛病,是世上最难改的一种,就算自己现在向她表忠心,她也会担心自己有朝一ri知道失火真相(事实上,已经知道了),所以基本是不可能打算放过自己的。
于是万素飞起身整理一下,唤过照顾的宫人,吩咐道,“去告诉前头等着那些人,今儿我睡了,不必干等”,然后她换身暗灰,从沁芳阁后院出去,很快隐没在夜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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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动宫闱的失火事件已经尘埃落定一个多月。
事件的结论是天干物燥,秋草自燃;淑妃章氏,不修德行;买通宫奴,蓄意构陷;勾结太医,谋毒宫娥;欺君罔上,罪莫大焉;念其侍奉,去其妃位,降为庶人,冷宫幽闭,不使轻出,钦此……
章扶柳并没有去冷宫,因为她在去之前自尽了。
所谓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就是这样。
因此,后宫格局发生了震荡,由以前的二虎相争变成杨妃的一枝独秀。
对万素飞来说,这符合她不可告人的计划。
她在审讯时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而之后,完全没有参与宫禁斗争,又更让人们觉得她更加神秘莫测,但是至少,这神秘又不至于带有过分的敌意。
她的烧伤到底没有好,斑驳焦黑的一大块留在脸上,宫人私下传言说,大约是因为先吃了一个月的错药,打了太糟的底子,而看这架势,以后估计也好不了了。
皇上来看过她几次,并不奇怪地,每次都赐予些东西,但再没提过册封的事。
不过,这却导致了万素飞在宫妃中的走红。
一个有头脑、无美se,有恩泽、无爱宠,可以利用她的智力,沾染她的恩泽,却不必担心她会成为竞争对手的宫女,上哪找去?
于是沁芳阁的门槛就倒了霉了。
最先来的是沈兰亭,因为万素飞在她后边住着,这些ri子皇上常常也就顺便去顺华宫里歇了,她得了这甜头,自然不想放弃;然后是郭凝玉,她已经贵为九嫔之首,然而离一品的四妃,似乎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她意识到这是自己和身边的人谋略还不够,因此也颇为热络地前来延揽;接着是李美人,她原来是章妃派系的,侥幸这次事件中并没参与,但毕竟主子倒了,杨妃又不是什么善待降卒的,便惶惶不可终ri起来,着急来找万素飞,就是是为了自保;再之后,还有徐昭容、蔡婕妤、吕才人……
万素飞对她们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