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少君说要再考虑考虑,然后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了,皇宫里第三天就又有事了。
一开始是陈贵妃和三公主双双病倒,永安帝心里有气没太在意,只命太医照顾医治,接着又听说四皇子和四皇子妃也病倒了,永安帝只是心疼四皇子,可暂时他也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儿子,见面总被扎刀子,他先吩咐太医好好照顾。
这四个人都病了,宫里上下本来觉得是正常的,被降级被训斥,加上案发的,一般人也受不了。
可接着过来两天,伺候陈贵妃和三公主的人,监管照顾四皇子和四皇子妃的人也陆续倒下了几个,太医们觉得不妙了。
傅老太医又被请过来,他一给四皇子诊脉脸色就变了,再去给四皇子妃和陈贵妃,三公主诊断,完全就确定了。
“天花!?”永安帝大吃一惊,宫里怎么忽然有天花的,“你确定?”
“臣全家研究天花许多年,是不会出错的。”现在连原本照顾那些人的太医都被隔离了,傅老太医是接种过人痘,不会再传染,才敢面圣的。
这么大的事太医是不敢说谎的,再说连着倒下这么多人,的确像是出了疫病,可齐王府搜到的瓶瓶罐罐上面没有标明天花的,四皇子带进宫里的人,包括四皇子妃都被监视着,他们都没有在宫里行动过。
只有四皇子……
“今天难得父皇对儿臣如此的好,儿臣真是受宠若惊,忍不住就想在宫里到处走走,让大家都看到,说起来儿臣已经好多年都没在宫里挺胸抬头的走路了,宫里是什么样子的,儿臣都记不清了。”
永安帝忽然想起四皇子说的这番话,当时他心里正愧疚中,没多考虑,现在回忆起来却发现好多可疑之处,四皇子他……扶过陈贵妃,摸过三公主,还在宫里到处走走摸摸的……难道……
“朕要见四皇子。”永安帝必须,一定要亲自去问问。
“皇上!?”
“皇上使不得……”
“皇上三思……”
太医和太监,宫女忙跪了一地,天花是恶疾,别人躲还怕躲不及,身为皇帝怎好以身犯险?
“朕要见四皇子。”永安帝下了决心,是谁也拦不住的。
冯公公使眼色让人去叫太子过来,傅老太医则没办法,把四皇子住的院子再消毒,又准备了罩衣,请永安帝把脸都遮上,而且说不能靠近病人,要隔着屏风问话,天花是能通过飞沫传染的。
永安帝只是想问话,不是想找死,自然听傅老太医的,刚穿戴准备好,太子又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了。
“父皇……”听说永安帝要亲自去见得了天花的四皇子,太子跑得比听到皇帝被陈贵妃和三公主气晕时要快多了,一时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永安帝也不是能听劝的人:“朕隔着屏风说几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皇帝转身就进了关四皇子的院子,却让人把太子拦在外面,他只带傅老太医进屋去,连冯公公都被留在了院子里。
冯公公自然不肯,慌忙跪倒:“奴才八岁就进宫伺候皇上,从没离开皇上一天,求皇上让老奴继续跟着。”
“就是还想让你伺候,才把你留在院子里的,朕要是病了,还不得你来伺候朕,你才是最不能倒下的哪个……”永安帝拍拍冯公公的肩,然后才进屋去。
“皇上……”冯公公跪在院子里也不起来,就那么等着。
屋里一切都准备好了,傅院使把自家种痘成功的侄子儿子孙子辈的全调进宫里,接替别的太医照顾传染病人,四皇子这里留下的两人就全是傅老太医的儿子。
“四皇子怎么样了?”永安帝想看看儿子的情况,却被屏风挡住了,傅老太医更拦在前面,说什么也不让皇帝再往前一点点。
“四皇子目前清醒着……”答话的是傅老太医的三子傅修林,老实说他也觉得奇怪,一般得天花的起病急,一上来就是高热,神智该是越来越不清楚才对,可四皇子当听说他自己被太医确诊为天花后,精神格外的好,还总问还有谁得了天花,甚至打听外面消息到了舍不得休息。
傅家的子孙都是家学渊源的,可面对四皇子,还是忍不住会嘀咕,看不懂这人是什么毛病。
“你替朕问他,宫里的天花和他有没有关系?”永安帝沉声道。
不用别人替问,不就隔了道屏风,加上六尺远的距离,四皇子能听明白,他微笑着轻轻点头,承认是他做的。
守着四皇子傅修林的心里不由得发毛,说话的语气都抖上了:“四皇子点头了……”
“……他……怎么做到的……”永安帝眼前阵阵发黑,虽然是料到了,但真正得到答案,还是让他不好受。
“衣服,我进宫穿的衣服……”四皇子轻声说道,天花不只是让人高热,还让人头疼,咽疼,全身疼,他想声音大点嗓子却不配合。
傅修林更是吃惊,这不是连自己命都不要的,他听说过为争储不择手段的,但把自己也搭进去,是不是得不偿失?历来好象从没有对自己这么狠的皇子吧?
自发现四皇子得了天花,四皇子穿的衣物,用的碗筷早就销毁了,其实要不是因为毁了,四皇子也不会这么痛快坦白,他还想留着传染源多害几个人呢!
听到傅修林机械的转述,永安帝心中更疼,这是要拼个同归于尽啊!可四皇子为什么之前不行动,偏选在陈家那姑娘被抓后,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