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龙不待他说话,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似淡漠、似麻木,低低的声音继续响起,“安丰城何其之大,多少头角峥嵘之辈,不甘心位居他人之下,因此各种帮派,犹如雨后春笋般的崛起,十年之中,我灭过的帮派不胜其数,甚至有些帮派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而随着青龙帮的日益壮大,各种战斗也是越来越多,你一直奇怪,我从来不允许那些帮派的归降,其实事情很简单,难道你就没发觉,每次跟我们火拼的时候,那些帮派的成员,似乎并没有情报说的那么多人。”
张烈一惊,不禁脱口而出,“难道……难道你……竟……”张延龙笑了一笑,脸上似乎弥漫着血腥和残暴,“我若是一开始就同意他们的归降,那么每个月我也只能从青龙帮抽百千人。但若是我不同意,他们也只能被迫开战,我在开战前一天的晚上,偷偷的潜入他们的总舵,便可一下子虏劫小半数的人,而第二天便交手火拼,即使你们心生疑虑,也大抵以为传言言过其实,情报略有不准罢了。并不会再去详细究查。而清楚这些情况的那些帮派核心,却是再也不会开口了。”他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地牢油灯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份外的平和,而饶是张烈英雄气概,此刻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禁一阵发毛,人面兽心,大抵也不过如此!
张烈心里一阵寒意,却感觉到隐隐有一个惊天的阴谋笼罩在这整个安丰城里,“张延龙,我知道你武艺超群,即使说是这安丰城第一,也差不如是,可是你要说你孤身一人,夜潜敌方阵营,更是在无声无息之中,能掳走数千人,这……实在是……”张烈说着,似有些找不出更好的话语来表达自己想说的,好在张延龙也明白他心里想着,他低头看着地牢里拥挤的近千人,又是怜悯,又是嘲讽,“张烈,今日便要你明白,你等凡人,永生不可能触碰到这个未知的天下。”说话之间,一个古朴的扳指出现在手里,戒指非金非银,材质十分特殊,只见他嘴里念着不知什么话语,突然之间,戒指青光大盛,刺的人睁不开眼来,这阵子的青光坚持了约莫数息后,便黯淡了下来,而张烈睁开眼后却惊奇的发现,原本地牢中拥挤的塞着近千人,竟在这须臾之间,全都消失不见,此刻在这地牢之中,空空荡荡,竟只有他一人!
张烈起身抬头,看着张延龙,这个以往他熟悉的勾肩搭背,觥筹交错的人,此刻竟是这般的陌生,“你究竟是谁?”随后又像是记起什么来,怒声喝道,“你掳走这么多人,到底意欲何为!”张延龙看着极度震惊的张烈,似乎很满足这种感觉,“我是谁?这已经不重要了。震惊么?这就是差距,张烈,我怜你是个人才,我最后一次问你,加不加入我幽冥教?你若是加入我教,就是我兄弟,自然也会知道相对于我们所做的,这些人命,根本微不足道,而你也可以如我这般,武功天下无敌,并且永远年轻!”
张延龙话音还未落,却见张烈一声暴喝,“张延龙,青龙帮立派十年,每年几乎都有上万人的失踪,因此你只能不断的杀伐收编,擢升新进,十年以来,多少兄弟不是死在刀枪斧棍之下,而是被他们一直为之忠心耿耿的青龙帮帮主,欺瞒哄骗,被拘禁到此,然后不知生死。十年以来,几近十万个铁血忠心的兄弟,十万条性命,在你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张延龙,到了此刻,你居然还没有丝毫悔改之心,悲痛之情,你到底是人不是!”
张延龙不屑的冷笑一声,“你懂什么,处在你这个世俗的低微,根本无法体会修道的强大。人命,那算什么?早晚都是要死,这都是这个世上,最为卑贱的东西。为了这些卑贱的东西,谈什么悔改之心、悲痛之情?我怜你是个人才,因此才会跟你说这些话,你莫要不知好歹。”
张烈仰天大笑,“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间,但求俯仰无愧,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长生不死又如何,在我张烈心中,那都是狗屁,我张烈一生,豪情万丈,光明磊落,无一事愧对天下。今日我纵然是死,也不屑与你这等卑鄙无耻之流为伍,似你这等奸诈之徒,又岂能与我生死相交、兄弟相论,平白的污了我的名声。张延龙,今日我死去,来日必将化为厉鬼,生啖其肉!”说话间,张烈右手猛地发力,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而正当张烈手掌将要打到自己天灵盖的时候,突然像是碰到了一面透明的墙壁,张烈有死无生的这一掌,在距离自己的天灵盖还有几寸的地方,竟是生生的被顿住了,半分都前进不得。随即,像是有一股巨力打在张烈身上,他整个人突地向后飞了去,重重的撞在地牢墙壁上,又跌了下来。然后像是有一股巨力拉扯着,张烈的身子,又突地从地上飞起,又一次重重的咂在地牢的墙壁上,如此几个回合下来,饶是张烈身子结实,却也只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桀桀的怪笑着,“小东西不知好歹,在我面前,还妄图自杀,哼哼,你以为,你想死就死的了么?”站在张延龙身后,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但只是一句话,就已经让张烈脸色剧变,他挣扎着爬起来,仰头怒斥,“老东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你一直躲在张延龙背后,莫不是他养的一条狗?”
张延龙顿时色变,“住嘴,这位乃是我教特……”却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