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似笑非笑,“我和北疆遣使联络,容御并不知道。如果我杀了容珏,幕淮远向我发难,就算我西凉挡不住他几十万慕家军和南宫家的联合进攻,到时容御绝不会坐视不理。当然,他不会白为我出力,一定会借机提出我完全不能接受的条件,比如让我将你送回去。”
听他提到容御,初晴的心又是一颤,而泛起的波澜又转瞬即逝,她的心境在片刻后又变回如水般麻木的平静。
祁衡深深看着她,心中竟有些紧张,“初晴,我知道你心里怪我……”
初晴摇摇头,“你有你肩负的责任,我没有资格怪你。只是你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你当大周皇帝的诏书是儿戏么?他既然为你我赐婚,用什么理由召我回去。”
祁衡笑了笑,“城下之盟只有强弱之分,没有道理可讲。容御需要西凉,只要我提出的条件不算离谱,他就会答应。我知道他下这道诏书不过是想暂时稳住我,让我与他合作。而反过来,一旦我有求于他,也要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他说的头头是道,初晴听的漫不经心,只是不知不觉间,胃里突然涌出一阵翻腾。她后退几步,突然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祁衡上前扶住她,见她皱着眉,脸色愈发苍白,看起来很不舒服,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而地上只有一滩淡淡的水迹。他意识到,她此时的不适并不是因为吃错了什么东西。
他有些惊愕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来不及掩饰的痛苦与绝望,“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只要看到我都会感到恶心,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他握住她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初晴吃痛,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祁衡,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看到我身子不舒服还说这些疯话,快放开我!”
祁衡又是一怔,手慢慢松开,声音带着愧疚;“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你看起来不像吃坏肚子,倒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初晴甩开他的手,用帕子擦干嘴角,长出了一口气,抬头迎上他关切的眼神,想到他可能是真的误会了,心中的火气消去大半,“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很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
祁衡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而阴郁。他沉声说;“还是找大夫瞧瞧吧。”
初晴点了点头,“我带来的张太医就在驿馆里,不必舍近求远,就找他来吧。”
张太医为初晴看过脉象后,突然露出惶恐的神色,跪伏在地,颤声禀道;“禀国主,公主的脉象,是喜脉啊……”
祁衡的脸色愈发阴郁,一字字问;“你是说,公主有了身孕?”
张太医吓得面如土色,“是是,如果臣没诊错,公主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初晴惊愕的看着张太医,却见祁衡突然拍案而起,对室内其他人道;“不得将你们听到的泄露半字,否则,杀无赦!”
众人惶然跪下,颤声应道;“是……”
祁衡又喝令左右;“将此庸医拿下,押入天牢待审!”
张太医一声声喊着“冤枉”,被两名西凉官兵拖下去。然后,祁衡又屏退了室内众人。他不断来回踱着步。而初晴已经从无以复加中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着一定又是有心之人的故意陷害,而要害她的人,一定不是容御。
孝期有孕,就是莫大的不孝。大周重视孝道,她听说过曾有一个臣子被人弹劾在为母守孝期间与人有染,还逼着那个女子服下堕胎的药以掩饰罪行,在查明一切属实后,那个大臣被皇帝革职,在未被任用过。
虽然她早已将卫皇后视为自己的母亲,却不愿认容楚天为养父,可她是容楚天的养女却是事实。在没有解除这层关系之前,她必须为容楚天守孝。守孝期间怀孕,不忠不孝两层罪名,轻则被废黜长公主封号,重则会被处死,还会牵连到洛氏满门,甚至会影响到卫皇后的声誉。
她还是完璧之身,当然不可能有身孕。她不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对这种伎俩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让她感到寒心的是,张太医可是容御的人啊,他竟然背叛了容御。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祁衡突然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初晴知道他在为自己查脉,习武之人都重视筋脉,尤其是武艺高强内力深厚的人,对脉象的了解不逊于一般的大夫。
片刻后,他的手慢慢松开,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笑,一字字说:“祁雅怀孕的时候也有过这种反应,太医说这是有身孕的正常反应。”
初晴气结,“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有了身孕?”
“你的脉象确实是喜脉,”他的目光阴郁而痛苦,“三个月……三个月前你还在彭州吧?”
初晴站起来,坦然与他对视,“没错,三个月前我在彭州,但这就能证明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根本不可能有身孕,你不信可以多找几个太医来查。”
祁衡双手微微颤抖着,压抑着心中的恼火,声音在隐忍下微微颤抖;“你想让全西凉的人都知道你有身孕吗?”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