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雪?”我不禁惊诧。
“对,是叫小雪,那天她穿着蓝紫色的裙子。没有化妆,嘴唇有点发青。样子非常的憔悴。”
“她约你谈什么?”
“她责怪我为什么要和许耀明在一起。”
“她怎么说?”我问。
“她说,‘把耀明还给我吧。你那么漂亮,那么的有才气。很多男人都会爱你的。可我只有许耀明。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我很爱他……’我理解她的那种心情,我也曾经有过,她的脸靠在我的肩上发出崩溃的哭声。我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助。我抚摸着她那颤抖的身体,无从争辩。”
“然后呢?”我说。
“然后我问她,‘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她泪流满面的说,‘离开他,求你了。’,我苦笑,我刚离开你,难道再离开他?”陈静眼眶里全是泪水。
“我和小雪那晚都喝了很多酒。我看着她在摇晃中上了tai,但我没叫车。
我已经不能再象一个普通人那样的生活,我害怕一无所有,我进退两难。我迎着风。任雨水冰冷的打在我的脸上。我一个人走在车流滚滚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知道何去何从,而我却不知该走向何方。你的承诺,你的热情已经幻灭。一天,我想起了多年前读的鲁迅的那篇叫“伤逝”的爱情中的一句话:“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想起了子君与涓生的爱情,想起了阿随和那一群小油鸡。
那时,我感到自己如潜在水里快要窒息的感觉,亦无力探出头去呼吸。冷风中,我的心在刺痛。黑暗里的我屏住呼吸,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我觉得自己就象沼池里的白花,再柔软,再洁白。也只能是自生自灭。后来许耀明和筱怡在风雨中找到我。我感到很委屈,很难过。后来我就病了。病得很重。”
“对不起,这都是我造成的!”我负疚的说。
“别这么说,你的好,你的情谊,我没有忘记;我的好,我的感情,你却没有放在心上,你真的好狠心呀!”
“我不是没有放在心上,我,我是……”
“行了,都过去了。也许人们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我就能这样的原谅一个如此欺骗自己的人?我们还会走到一起,而且你还要做我的证婚人。”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至少曾经有过最真的一份爱在我心中,至少曾经有过一段最纯的岁月在我生命中,那么我就已经是幸福的了。”
遽然,狂风四起,顷刻下起暴雨来,陈静却不肯转身,也不再前行,呆立在天地间吐出一句“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
她那带有一丝苍凉的声音,从那丰富的心灵世界飘然而出,让你顿感穹天之苍苍,大地之茫茫……
我留恋她身上宁静的清香和嘴边淡淡的笑。如今隔着雷电风雨,我看着却有了隔世的恍惚。无情的冷雨把我们浇湿,我不忍回首,害怕她见到了我那充满泪水的脸。脑子里一片混乱。任凭闪亮的雨水打在脸上,海风吹动我的发丝,亦全然不知。
你要好好活着,我自好好活着,只是,这过往人间的险恶处处,兵荒马乱,如今由我陪着,你自然不怕,可是过后的日子你又如何独行?
什么时候再精心打扮一回,兴高采烈的提着手中的酒瓶,轻舞飞扬的跑到我面前,吐出一个将我一生烫伤的名字,陪我一起奔跑在赤道与岁月间的荒野间,再看一回落日红霞,再听一曲渔舟晚唱。一起吟一首国风,走一路潇洒……(五十五)
雨越下越大,暮色很浓,我无法看清眼前这一片黑沉沉的海,只能在腥咸的海风和滂沱的大雨中感受它的气息,倾听它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的海水轰响着冲上海滩,淹没了我们的双脚。
“我们回去吧,这样你会着凉的。”我说。
陈静依然沉默,宛如耳聋。我心里似乎就象眼前这海水的波涛,汹涌起伏,难于平静。
我走过去,握起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想给她安慰,给她温暖。
“我真的很想我妈。”陈静轻轻地把头贴在我的胸前,语气轻柔凄然。
“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我说。
陈静点着头,停止了哭泣,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当然,永远的好朋友。”我说。
这时,陈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一阵抖动。
“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静双手把额前那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耳后,向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开车把她送到她住的楼下,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我又急速的往家驶去,回家换衣服,还得赶着去上班。
我开了门,步伐蹑嚅的走进卧室,因为王丽值了夜班,今天在家休息。
当我打开衣橱寻找我的替换衣服时,躺在床上的王丽醒了。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王丽从床上爬起来惊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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