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自己府里打造的,六妹妹拿着玩儿!”
景秀不好客气,收下谢过,这种东西并不是所有富贵家里都能打造,必定是跟皇宫内造里头有交情。
景颜看景秀话少,以为是这样个性子,也不过跟她多说话,就要丫鬟们把自己从京里带的礼物分给了所有小姐,几个大丫鬟也有份,大家笑意浓浓。
景秀只是想着自己的绣屏要赶紧绣完,不然今晚又得熬夜来这里绣,连续熬了几晚上,身子有些吃不消。
看着她们欢笑着围着景颜出了绣阁,屋子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景秀和白苏,景秀舒了口气,她实在是不喜欢太吵闹。
不过霍氏生辰宴,看排场可有得几日热闹……
正文 第七十七回 儿女亲事 好不热闹
临到下午,已有陆陆续续的客人到了,大多数锦衣貂氅,坐着银顶皂盖皂帏的四人大轿而来,皆是非富则贵之家。以往这样的宴会历来是个结亲攀交情的时机,傅家的女儿都到了及笄的年龄,通家之好就领着自家或是亲戚的公子来赴宴,也有许多闺中小姐到访。
傅正礼为滁州知府,上峰同年下官都来道喜,霍氏过去在闺中自有名望,与她交好的姊妹也是远道而来的祝寿,一时之间,傅府门庭若市。
霍氏大摆宴席,请了春音堂唱三日堂会,这时就已锣鼓铿锵,京剧唱响,好不热闹。
霍氏忙的正是焦头烂额,好在能干的三太太窦氏早前就到了,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族亲中也有妯娌在帮衬,这才有条不紊。
此时,霍氏正在招呼远道而来的上任国子监祭酒季崇恩先生,和他的小儿子季闵。早在之前傅正礼就写信请季崇恩来族学里坐馆,但今日才到,不免担心道:“上个月写信请您来,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
季崇恩扶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指着季闵道:“小儿顽劣,非要一路坐船而行,滁州少湖,转到江浙停泊,绕了一大圈耽搁了时日,还好是赶到了。”
“哪里是季闵顽劣,我看是他担心您身子,车马劳顿,才改坐了船来,又可欣赏江南的湖光山色,岂不两全了。”霍氏目光看向了季闵。
笑容温润,唇红齿白,目朗眉秀,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清秀,好似翩翩佳公子。霍氏见了欣喜,拉着他上下打量道:“京中早有信传来,中了金科探花郎,真是可喜可贺!”
季闵忙拱手,有些腼腆地笑道:“傅伯母,您客气了。”
傅正礼也笑道:“我听说今年殿试上是几位大学士一起推敲的考题,颇有难度,难得你这么年轻中了探花。”
季闵谦逊地道:“傅伯父当年二十中状元,实乃元若(季闵字元若)榜样。我今年也二十,却远不及您的学问。”
傅正礼摆手苦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当年考的时候不像现在考的人多,你能过五关斩六将,脱颖而出中探花,是你的本事。”
季闵笑道:“在文章上还要多向傅伯父您学习。”
傅正礼笑着点头:“好说好说,学问不分辈分,能者为师,来了滁州咱们是可切磋一二。今年殿试上的题目《百姓足,孰与不足》,做一篇策论,我倒想听听你在殿试上如何作的文章?”
季闵失笑,目若朗星,自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说话得体又知尊讳,他朗声道:“侄儿献丑了。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盖谓: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养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敛。百姓既足,君何为而独贫乎……”
霍氏听着直摇头,请季崇恩往外面客房请,边道:“我家老爷还是这样,学问上总要考考这些晚辈,真该让他也去国子监做个侍讲。”
季崇恩感叹道:“要不是当年那件事,正礼这样个人才早可在内阁里做个大学士。一路行船,我就听到他做的那篇《谏君主十思疏》传的沸沸扬扬,难不成你们远在滁州也受朝政形势波及?”
霍氏叹了口气,低声议论道:“英宗皇帝一日被软禁南宫,今上都不会安宁,他请了邵谦左都督来请我家老爷进京……”
季崇恩听了惊心:“这个时候回京可是立在风口浪尖处了啊,我在京时,今上已经秘密处死了些言官,弄得京中人人自危。你们傅府也是百年书香,正礼为人耿直,就算不能谏言,也莫要回京同流合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