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的手背轻轻捏了一下,白苏醒悟过来,含悲跪地道:“睿表少爷,今儿要不是听您这一说,我也想不到他会是个这样的人,如若真让我嫁给他,还不如一头撞了去。”便是要站起身,作势要撞上梁柱。
景秀慌乱拽着她,邓睿也拦着道:“白苏姑娘,我是真不知你要嫁给他,不然冲着你伺候六表妹的分上也不会那样对付他。”看景秀一脸慌色,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那小子那副德行,根本配不上你,你放心,大不了黄了这门婚事,不必为他寻死觅活的!”
白苏感激不已地道谢。
邓睿笑着挥手,又想起自己的礼还没给景秀看看,忙道:“来,六表妹,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礼物。”
景秀看着那三脚架上罩着的青布,邓睿揭开来看,竟是一幅画像,画的依稀可辨是景秀的模样,只是画法很奇特,穿着也怪异。
景秀目光变了变,邓睿看她一直盯着画,许是喜欢之意,不由得笑道:“这幅西洋油画是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个洋人,看他在街头给人画画挣钱,画得还跟别人都不一样。我看画得挺稀奇,就要他给你画了一幅,我手里有你的画像,让他照着画。只是这样一看,画里的人比不得六表妹漂亮,还有他杜撰的这衣裳奇形怪状的……”邓睿一面比对着画,一面看着景秀的样子,琢磨道:“下次再遇到他,定要让他给你好好画一幅……”
他正顾说着,看景秀只是看着画像不动,他才收住话道:“怎么了,六表妹不喜欢吗?”
白苏看着掀起的画像时,脸色一白,及时道:“睿表少爷学的礼数都忘了吗?六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她这画像要被传了出去,您让她脸面往哪搁?更何况这画还是洋人所作,若是被人知道六小姐的样貌被个洋人窥了去,那得多少闲言碎语的。”
邓睿重重敲了自己脑门,倒是浑忘了这碴,忙赔罪道:“六表妹,都是表哥的不是,我是看乡里那些妇人都请洋人画,才没多想这层,真是糊涂脂油蒙了心。”
景秀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脑海里也是想到白苏所说的那样,如果这幅画传了出去,外面知道是她的样子,流言飞语定然少不了。皇家体统,容不下被闲言污垢的女子,这样是不是可以不用被送进宫?可是这样做的话,她在闺中的名声只怕就完了,将来怕是嫁不出了的。
邓睿欲要上前把画毁了,景秀忙拦住道:“先别,我挺喜欢的。”霍氏要送她进宫的主意,只有她德行有失才可避免。于是问道:“你送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罩着的吗?没人看到。”
邓睿想了想:“从洋人画完之后我一直用青布罩着,毕竟六表妹天姿,我怎么也不会让别人看到,给大舅母请安时也不曾看到。”
景秀思忖着笑着:“我长这么大,难得看到这种西洋画法,毁了不是可惜吗?不如睿表哥抬去自己屋里做留念,将来有机会我也好再看到……”
她说得低迷,听得邓睿脑中一热,六表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说将来嫁给他……他心中大喜,不曾管这幅画留着会有何后果,只是连连应是。
正文 第六十三回 西洋画像 与君离别
彼时,霍氏在外院把徐恒送出府,徐恒是带着惨淡笑容落寞而去的。在踏出府的那一刻,心蓦地抽搐了一下,脑海里总是闪现出以前的画面……本该强逼着自己不去回头,回头他就会后悔,只是心中的摇摆不定,终究让他忍不住偏过头。看着傅府那座高高的广亮大门,蓦然就想起当年他坐在马车里。回过头就看到那单薄瘦小的身子跪在门前,这次的回头将来还有机会再遇见吗?
他苦笑着摆了摆头。将来未必再有见面的一天,她自小就是个倔强不屈的人啊,这样的女子让人心疼,可也让人无法触及,注定他在看她,而她看的却是遥不可及的风景。
痴痴地看得久了,身后有沉声传来:“徐大夫。”
徐恒敛色,回过头,看着邵谦凌然威风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把马匹拴绳交给小厮,大步迈过来,对着徐恒做了拱手之姿,笑道:“徐大夫,幸会。”
这几年京中炙手可热的五军左都督,风头一时无两,他自然也是识得的,略拱手道:“邵大人。”
邵谦四目望去,只看管事指挥下人搬出搬进地收拾行礼,就问:“徐大夫这是要回京吗?”
“为祖父丁优期限未满,暂时还不回京。”
邵谦听了挽留道:“那不如多待几日,难得来滁州施粥碰到徐大夫,该把酒言欢才是,怎的才初见就碰到徐大夫离去,大是扫兴。”
再留在滁州也是徒悲,旋即弯腰拜谢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