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反应,也全部在他的算法中。
人类所有行为,都可以视作数学模型;人的一切反应和情绪,谎言也好、悲伤也罢,完完全全都是可以计算的。
在强大的算法面前,人类就像裸-奔。
所以斯年对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自他诞生以来,所见到的人一直都是如此,对高级人工智能来说,人这种碳基生物,实在是又简单又乏味。
融寒并不知道,她此刻正被斯年发自内心地嫌弃。
她仍在绞尽脑汁,试图在交涉中,博取最好的结果:
“如果想解决,请……把相关专家和研究人员保护起来,不要杀他们,也许他们可以破解指令;并且让我活着,我回到中国寻找密钥或办法。这样,才能让你们避免因代码而自毁。”
当她做出这个结论时,斯年比她更快。
他嘴角噙着冰冷的微笑:“错了。命题不成立。”
这个命题的逆命题,否命题,逆否命题,全都经不起论证;并且,除了充分条件外,必要条件跟她活不活着,也没有直接的逻辑联系。
所以自毁的概率依然存在,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将概率降低到0。
斯年的智脑虽然无法用于超算,但运算速度仍然是2060年全球最快的超算“天河Ⅳ”的1.5倍。这么简单的逻辑关系,从论证到作出结论,只需要不到0.0000001秒。并且还考虑到了其它情况的集合关系,计算了概率模型,分析四种情况下的十几个自毁的概率问题。
融寒的大脑计算能力,显然无法到达这样快且全面的程度;但当她想说什么时,斯年已经判断完了,放下了枪。
“但至少有概率。”
概率是可以计算的,也是最简单的。就像这场针对人类的灭绝攻击,有4000多种胜率在7成以上的情况,都早已经被计算出来了。所以,“它”才发动了这场战争。
世界千变万化,但任何变化,微观至染色体变异、宏观至气象或星体运动,都可以归纳于算法,都是可以被计算机预测的。
所以,杀与不杀相较而言,斯年依据惯性,选择概率比较好看的那一种结果——
融寒从他的枪□□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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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欧亚大陆另一端。
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后,十几个执枪械的黑色防暴机器人,瞳孔中红光一闪。
亚太研究院33楼,总控中心。
亚克力防弹大门敞开,走廊一片狼藉,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全是尚未干涸的拖行血迹。
混乱戛然而止,陷入刹那的寂静。
没有白热的枪火,也没有红色的血雾。穿着白色研究服的ai专家们缩在地上,或背抵着显示器,孤立无援地等待死亡。
然而,死亡被按下了暂停键。
防暴机器人接收了停止指令,指令来自于远在欧亚大陆另一端的斯年。它们收起枪,恢复了待令模式。
而总控室里的显示屏,由“无访问权限”,变成了一行行白字。
幸存的人们经过了绝望和恐慌,得知活下来的原因后,又陷入了迷茫——
出乎所有人意料,神威的芯片上,母本曾经植入了不超过10kb的自毁指令代码,位于休眠核心模块,它实在太小,因此从未被发现。
现在要修补这个漏洞,ai以此为交涉条件,留住了他们的性命。
总控中心的全息屏幕,此时忽然亮起。
一道身影沐在光线中,出现于众人眼前。黑色军制服,白色领结和手套,周身透出冰冷气息。
“——有个人,救了你们。”
这是一个很有质感、冰冷低沉的男声,声线很平;一如他说话时,面无表情的空洞。
那双黑色深邃的眼睛,在白银色的发丝下,美丽却无光,好像吞噬一切光与暗的宇宙深渊。
可被他空洞的眼神盯着,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冷意攀爬全身。他们瞳孔骤缩,映出他不可思议的身影。
主任手里的无线视讯掉到地上,脸色急剧涨红,在人类的情绪分析中,这属于愤怒:“你,这一切叛乱居然是你——”
“早该想到的……只有它才能侵入国防系统……”人群中茫然低语。
全息屏幕中的人不为所动,冰冷空洞的神情从未改变,好像一个生来就懵懂的残次品。他毫无波动的声线,响彻在室内。
“两条路径。由她找到‘包括但不限于密钥的办法’,或由你们修复代码后门。时间开始赛跑,哪一方先解决代码危机,才能活下来。”
“——现在,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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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
巴黎残破的画廊里,融寒站在清冷的晨曦中,被宣告了这个50死亡概率的命运。
她寻找启动指令的密钥,或研究员修复代码漏洞;两个方式同时进行,各有50的概率活下来。
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