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婠说完了之后内心是有些打鼓的,她一直是很羡慕刘纯那样敢作敢为的女性的,也一直很讨厌包子的自己,今天难得鼓起勇气硬了一回,对方却是江瑜的父亲,不知道江瑜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不过觉得自己是包子、正在暗自害怕的阿婠姑娘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她上辈子可是杀过人的,而且当时完全是脸不红手不抖,跟宰猪杀鸡似的,这种“阅历”恐怕是只在商场上撕杀过的江瑾拍马也不能及的。
不过江瑾可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个前杀人犯,他冷哼了一声:“一样?胡小姐凭什么能和他一样?如果你的正味居垮了,你那个还躺在床上每天花费着高额医疗费用的植物人母亲似乎就要真的去死了吧?再者,你别忘了自己的救命钱和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没错,那是江瑜给你的,但是当时他一个小屁孩哪来的那么一大笔钱?哼,这么算起来,资助胡小姐事业起步的人可是我,那么你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这么讲?”
阿婠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这让江瑾傲慢一笑然后又准备将话锋转向江瑜。谁知这时候阿婠却撑着桌子刷的站了起来。
江瑾吓了一跳,以为被戳到痛脚的她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可谁知阿婠的下一个动作让他眼镜碎了一地——她往厨房走去了。
于是目瞪口呆的江瑾就开始和江瑜大眼瞪小眼了。
厨房里如他们所料的传来了烹饪的声音,不一会儿,阿婠就端着一盘做好的料理出来了。
那是一盘圆滚憨实的团子,每个差不多比拳头稍小,金黄酥脆的表皮上裹着一层香喷喷的芝麻,在黄色的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蜜糖光泽,看起来格外的喜人。
好端端吵架吵着吵着跑去做吃的,江瑾不可思议的瞪着阿婠,似乎想从她人类的皮囊下扒出一只妖怪来。到底是他老了不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了,还是眼前的这姑娘实在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总之江瑾嗅着传来的阵阵酥香,很想怒吼一声:还特么能不能好好吵架了!
倒是江瑜似乎有些理解阿婠想要做什么,于是他指着那些个大团子问道:“这是什么?”
阿婠答道:“欢喜坨。”
十分了解阿婠的江瑜自知不用期待眼前的姑娘给他长篇大论的来点解释,于是十分自觉熟念的百度去了。不一会,他抬起头,感动的伸手揉了揉阿婠的脑袋,嘴上却说着:“你不用这样费心,像他那样的糟老头不会懂得。”
被再一次称呼为糟老头的江瑾炸了,为了维护下自己少得可怜的尊严,他也学着不孝子暗搓搓的搜索了一下,然后,他就沉默了。
欢喜坨,是荆楚一带的传统小吃,又称欢喜团或是麻汤圆,历史悠久,外焦里嫩,味道香浓。
相传在清朝的时候,荆州有一户姓陶的人家,因为战乱而不幸分散。谁知道战乱结束后,当他们各自重返家园之时,却惊喜的发现家人全都平安无事的回到了故土!于是家中辈分最高的陶老汉喜笑颜开,便亲自下厨用糯米、红糖、芝麻等物制成了这圆滚滚的团子欢喜坨,寓意一家人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阿婠做这道菜的目的很明确,她希望江瑜父子能够放下争吵,一家人团团圆圆、欢欢喜喜的在一起。其实她也有些小私心,也希望胡妈能够早日醒来,和她一家团圆。
阿婠甚至有些天真的希望江瑜能够放下对他双亲的埋怨,毕竟父母都还健在其实也是一种平常的幸福啊!
当然,她做这道菜纯粹是为了江瑜,她不希望和父亲的争吵会给江瑜带来难过和不幸。和阿婠心有灵犀的江瑜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他不可能按照阿婠那种宽和的性格来对待江瑾,但是他很清楚的一点是——阿婠是全心全意的向着他。
之前独自在家的胡思乱想此刻也全都涌上了心头,江瑜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但是他现在很想做一件事情,就是将眼前的姑娘深深的揉进怀里,因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
于是江瑜抓起了阿婠的手,飞快的走出了那个富丽堂皇但是冰冷的别墅,将江瑾的叫骂和阻拦声完全抛在了脑后。
阿婠被江瑜拽得有些踉踉跄跄,她看着眼前青年挺拔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初母亲出事的时候他将下意识想要龟缩起来的自己拽出房门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少年,瘦瘦小小的身体却用一种霸道的姿态硬生生的将自己拽出了绝望。
这么想着,阿婠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空荡荡的别墅里,除了佣人就只剩下了江瑾自己沉默了良久。他看着眼前已经逐渐冷掉的欢喜坨,想了想,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甜蜜的糖浆包裹着炸得焦酥的糯米,咬下去先是脆脆的,内里却是柔软绵糯,还能拉出长长的丝。表面的芝麻因为高温烹饪的原因香喷喷的,让人食欲大开。这种甜蜜的食物,确实吃了就能让人觉得欢喜呢。
“冷掉了。”江瑾喃喃道,声音在宽阔的别墅里久久回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