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义之死,汉室自然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不过死了一个毛贼,现在需要专心对付在冀州闹腾的张角。
洛阳,汉室内朝,严重的事态不得不让三公九卿列席参与。
“太尉?杨公?朕的禁军呢?”刘宏问责。一连十多天内朝吵小架,外朝吵大架,已经将刘宏的耐性消耗殆尽了。
杨赐离席答道:“回陛下,禁军已经着手整备器械,北军五校已经整装待发,只是大军无粮,不足以供养大军进发。”
“不是说太仓还有余粮么?”刘宏之前以粮换郑氏宝货,还曾询问过太仓是否够粮吃。
“回陛下,太仓有余粮数十万石,拨出部分就足够伍万将士北伐张角,太尉所言不实。”张让道。
杨赐反驳:“太仓能拨出多少?伍万大军可吃几日?大军北发冀州,劳师远征,消耗多少,张让你可曾算过?太仓留下多少粮食才够洛阳用度?张角势大,战事一旦旷日持久,按太仓余粮,必然不足以维持大军吃喝用度。臣已经询问过太仓令,可拨给大军北上不能超过三十万石,只够维持大军进发一旬。臣已经命人加紧从各州郡运粮入洛。”
张让不饶人道:“什么事都指望陛下解决,朝廷供养衮衮诸公又有何用?”
赵忠也怪道:“大军北发,自有地方接济,如何能因太仓粮不够就不发?”其他宦官也火力十足的开炮。
士人集团看来,这群竖阉毫不讲理。地方接济,禁军是官兵还是匪军?朝廷顷刻又开启了菜市场模式。
作为间接祸因的郑氏,“驻京办”陈主任当然默不作声,实情这种内朝的场合,也轮不到他这个外来户嚷嚷,哪怕顶着个郎中的名衔。
刘宏烦透了,本应天天在后宫跟美人玩乐,却遇上张角造反闹事,现在朝廷上这两伙人居然还吵不出个所以然来,张角打到洛阳时,还能愉快地玩乐么?
“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朕么?”刘宏发飙,众人不得不给点面子偃旗息鼓。
刘宏很满意自己狮子吼的威力,继续说:“袁公啊!朕的大司徒。”
“臣在!”袁隗离席。
“您看!是不是意思意思点,给大军资助点军资?”
袁隗把头压低,他明白为啥刘宏找自家的茬。一听说北军五校要北上剿匪,袁术就走门路,将袁术的职位从长水校尉转为禁军校尉,继续“镇守”洛阳,护卫天子。所以说,此时不出血,袁氏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袁隗只得咬牙道:“臣虽家无余财,陛下旦有用急,老臣就是破家也要解陛下燃眉之急。袁氏为北军筹粮十万石,以助大军发行。”
“哎哟!爱卿用不着破家,朕又不是昏君。那个,袁术调任御林军,准了。”
“陛下圣明!”
“太尉,发兵了吧?让谁去呢?”
杨赐说:“东观校书卢植知兵,素为将士拥戴,且为北人,熟悉地理,可伐张角。”
“准了。谁为副将?”
“护乌丸中郎将宗员可堪重用。”
“命卢植为北中郎将,宗员为副,领北军五校出征冀州,剿平蛾贼。”刘宏离座,挥手道。
卢植离席,正待离宫。宫外,突传信,红翎特使急报。
“荆州急报,荆州黄巾贼首张曼成闻马.元义死,起兵反汉,杀南郡太守褚贡,盘踞宛城。”
闻报,刘宏与朝臣震惊不已,一南一北两股叛军,若遥相呼应,大汉朝危矣!
如同安排好的那样,红翎特使一个接一个从外而入。
“兖州急报,青徐兖三州黄巾道祸乱,匪首卜己率主力攻陷昌邑北上,任城国、东平国、济北国皆陷于贼首,卜己部西进,疑似西寇东郡;余党寇掠青徐,临菑告急,黄巾别部进逼下邳国。”
“豫州急报,豫州黄巾道反叛,匪首波才肆虐陈国,仅郡治陈县一城得保。匪首彭脱攻陷汝南,进逼郡治平舆。”
刘宏刷白的脸,汗如雨下,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此时,在更遥远的地方,四起的黄巾道众正在推州过郡,战火遍布七州二十八郡,只是刘宏尚未得报。
黄巾道众烧毁官府,屠杀官吏,四处烧杀,奸淫掳掠,毫无节制。有言,长期遭受虐待的人,一旦有条件作恶,会爆发更大的破坏力。
这种做法自然不是张角所希望的,张角并不希望天下士民视黄巾道为虎狼,可局势已经失控,病重的张角也无力制止。指望张宝和张梁两兄弟,显然无法约束手下的渠帅。泥腿子出身的各路渠帅,按主旋律解释缺乏先进理论指导以及农民阶级的固有局限性(大概是无文化、目光短浅的意思),烧杀抢掠,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成了必然的选择。至于丧失民心,谁管呢!
张梁更是纵容手下烧杀抢掠,但凡不愿入伙的平民,一律杀害,对素来仇恨的官府士吏更是杀无赦,手段冷酷得令人发指。
在幽州,广阳郡的黄巾道众已经攻陷了广阳等地,正向郡治蓟县进逼。
青州,张饶、管亥一伙,也乘机攻城拔寨,一路向西流动,被胁裹的百姓越来越多,像滚雪球般,到达临菑城下之时,青州黄巾已经接近十万乌合之众,但,青州刺史焦和不敢动,只令郡兵严防死守。
其他各州郡的黄巾道多则大方万余众,少则七八千众,地方官不敢动。
且不说天下黄巾燎原之后,还大有合流之势,洛阳现在仅仅面对四个方面的压迫就已经头痛不已。几番争吵,各方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