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左右),白天的暑气还没消,走到哪里都感觉温温的。
梵花停住,举目远眺东南方向的夜空,半个月亮悬挂在那里,月光朦胧,看不到几颗星星。
她自言自语道:“竹宫殿后小坡上的竹笋可以挖了。”从袖中抽出锦华帝写遗诏的帕子,揉搓着呢喃:“皇兄,再不能给你烤竹笋吃了。”
她抓着帕子茫然环顾夜幕下又大又肃穆的皇宫大院:遥儿长眠,皇兄去世,我形单影只,肩上还要扛着江山社稷。
夜风习习,她对锦华帝的思念也随风而起,收好帕子,往供奉历代皇帝牌位的千古殿走去。
另一边,王宫门口由远及近驶来一辆华贵的宝盖马车,车檐下挂着两盏四角灯笼,灯面一个“齐”字随车摇晃。
守门卫兵拦下马车,见字便知这是未来皇亲国戚齐家的马车,就不知车中坐的是未来国丈还是未来帝君?
吏部正三品侍郎齐放即将入主后宫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整座皇宫,他和先皇的死党关系众所周知,本人又才貌双全,乃南国一绝,先皇会把他指给自己的妹妹也在情理之中。
驾车的是个二十郎当岁的伶俐侍从,跳下马车,轻手打开车门。
风吹帘动,齐放端坐在飘动的纱帘后冥神静思。
侍从恭敬道:“大人,到了。”
齐放睁眼,挑起纱帘跳下马车,冷凝的面容自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势,对守门卫兵客气道:“当值辛苦了,本官进宫面见皇上,这是进宫令牌。”
他取出一块金牌递给卫兵,卫兵接过眯眼细看,认出这是先皇赐予的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双手呈回给他,打开宫门放行。
马车不能驶入皇宫,齐放交代侍从在此等候,他只身徒步入宫。
宫道上的灯已经点上,隔一段宫路便有一团明晃晃的灯光照明。
齐放踏上紫薇殿前的白石拱桥,走动间竟在右前方意外瞥见皇帝的芳踪。
在朝堂上看了她一个月,即便在夜色中又隔着段距离,他也认得出右前方闲庭信步的削瘦身影就是她。
齐放站在白石桥上遥望梵花,微微皱眉:怎又像今晨那样不坐肩辇在深宫中乱逛,随身也只跟了两名宫女,这群奴才!
他早有耳闻宫中的奴才对她如何不上心,不论男女,皇帝就是皇帝,这帮放肆的奴才!
依她前进的方向,应该是要去千古殿见先皇。
先皇驾崩一个月,她还是放不下。
齐放叹息,追寻她的足迹而去。
走到千古殿,梵花对两个宫女道:“朕要进去跟皇兄说些体己话,你们不许站在外头听,把灯给朕一个,朕说完就会回宫,你们自行离去。”
宫女面面相觑,不敢将皇帝单独留下。
梵花拔高音量:“朕的话不顶用是吧!”
宫女惶恐,其中一个乖乖将灯笼交给梵花,二人低眉福身,在梵花的注视下离开。
梵花将灯把插在镂空的殿门上,推门进去再关上。
千古殿中不分昼夜,终年点着长明灯。
梵花看遍十一个前朝皇帝的遗像,无一不是老态龙钟,唯有她面前这副皇帝遗像丰神俊朗。
供奉列祖列宗香火的宫殿出奇安静,还阴森森的,梵花仰头凝视画中身披龙袍的锦华帝,用她最清亮的眼眸凝视。
须臾,她在光影中转身,抱膝坐在跪拜的团蒲上,回忆从前:
我前世是得白血病死的,享年十七岁,重生五年,如今生理年龄十五岁,心理年龄二十二岁,和皇兄、齐放同岁。
重生五年,我对前世的记忆逐渐模糊,只记得自己长年待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化疗。
去世那天,医生给我打了一针,我闭上眼,耳边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来越飘渺。
化疗很痛苦,死亡很舒服,像在火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抵达目的地来到这个世界,重生到皇兄十岁的妹妹梵花身上。
遥儿趴在我身边吐着猫舌舔弄我的脸颊,等房中无人,他才开口告诉我他是mī_mī,在这个世界一直等待我的到来。
说出来你们别不信,遥儿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和我不同的是,我是重生,他是穿越,他是为了我穿越的。
遥儿是前世我偷偷养在医院的黑猫,在病床前陪了我几年,我喜欢他,他也对我情根深种。
遥儿想救病重的我,于是离开我回到九命灵猫栖息的族群,求法力高强的族长施法给我续命。
可他不知道父母已经给我安排了安乐死,等他好不容易求得族长同意,带着族长高高兴兴赶来医院,却看见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