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阁
雪玉看着姬凌生弯着腰坐在靠椅上,不敢出声也不敢打扰,雪玉白天出门去了,不在雪玉阁,傍晚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姬凌生靠在自己房门上,也不说话,雪玉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姬凌生还是不说话,走了进去,一言不发的坐在靠椅上。
雪玉看着姬凌生,她突然很怀念以前那个嬉笑怒骂,睡在靠椅上悠哉晃腿的姬凌生。
姬凌生低着头,目光无神,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明显不会是高兴的。
这是雪玉第一次见姬凌生这般神态,他低垂的眼皮像秋天褶皱枯黄的叶子一样毫无生气,耷拉眼皮下的两颗星辰也不再发光,就连十指也失落的交叉着。
姬凌生纹丝不动的坐着,他浑浑噩噩的出了皇宫;浑浑噩噩的来了雪玉阁;浑浑噩噩的在这里坐着,正如同这十几年来浑浑噩噩的人生。
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是能一眼看出来的,只是心底的幻想与**不愿意承认,那些刚刚好的巧合更是成了绝佳的借口,好了,我想她对我也不是全无感觉的,我或许该再尝试一下!
这点姬凌生是知道的,他很想坦诚地面对这个事实,只是这次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糟些。
姬凌生从小到大没少被暗地里骂,什么没有修炼天赋,不是姬家的种;给姬老爷丢人现眼;当真虎生豹儿,又生鼠孙,诸如此类的,姬长峰的严令并不能杜绝谣言。
姬凌生也不懂那群甚至无法修炼的人为什么有资格骂他,还骂得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后来姬凌生不再理会这些庸人言语,可紫茗不一样,自己想占有她,在求亲失败后自己明知希望渺茫还是把脸凑了上去,真像个笑话。
姬凌生没想过死缠烂打,如果在皇上面前提亲成功那是最好,不费劲就娶进家门,以后厌烦休妻那是以后的事,但结果差强人意,而姬凌生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没多大戏,会知难而退,以姬凌生的骄傲也拉不下脸去软磨硬泡,他向来自认为是个放得下的人,他不会紧咬不放,但现在他才发现,选择进宫的时候就已经把脸丢了。
让姬凌生略感失落的是,自己情窦初开的第一次就这样付之东流,姬凌生对她也只是表面上的喜欢,说不上爱那种刻骨铭心的事,而紫铭送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也让姬凌生五味杂陈。
姬凌生坐在靠椅上用力握紧拳头,关节因为用劲开始泛白,松开拳头,叹出一口压抑已久的气。
小时候的姬凌生梦想着和父亲爷爷一样成为修士,但糟糕的修炼天赋让他从云端掉到了谷底,那一次,他摔得差点爬不起来。记得那天姬长峰和姬玄错愕的眼神,而姬凌生直接跑了出去,坐在房间里泪水哗哗直流,却不曾哭出一声。
姬凌生只是从小没母亲疼爱的野蛮孩子,这种孩子像狼,会自己疗伤,姬凌生也一向是个坚强的孩子,最亲最亲的奶奶去世后更是如此。父亲常常不在身边,只有发白鬓霜的姬长峰会一直陪伴着年幼的姬凌生,世界的流逝淡化了姬凌生的修炼梦,姬凌生长大了不再执着于修炼,开始到处作恶,被怨声载道也毫不在乎,被背地里骂了几年的他不会求那些人给个情有可原。但姬凌生却从不在外过夜,因为他要回家喝白月为他准备的汤药;他要回家陪白发苍苍的爷爷聊会天;他要回家看看是否能见到父亲一面。
不再渴求修炼的姬凌生,在玩乐中堕落,在世人眼中,他是个使祖上蒙羞的废物,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骄傲的,他为爷爷而骄傲,为自己是姬家子孙骄傲,这是他放弃了所有而仅剩的骄傲,这样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毫无骨气的失意。
雪玉正神色忧虑的看着他,见他神色缓和了些,雪玉赶紧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轻声道:“怎么了?”,姬凌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一切归于平静。
雪玉神色焦急,摇了摇他,姬凌生抿着嘴唇,还是没有说话。
这下轮到雪玉火大了,怒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姬凌生听到了雪玉的怒斥,依旧没有说话,这种窝囊的事他终究说不出口,留在心里自己消化吧。
雪玉被这木头疙瘩气懵了,胸脯急速起伏,一连串像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就出来了:“你不说?你不说就觉得自己够坚强了吗?你坚强!你要是坚强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坐着不吭声就挺潇洒啊?觉得自己是男子汉?那你怎么不回家去?来我这当什么门神?凭什么你不高兴还要连累我?问你你还不说!能扛得住呗!扛得住你来这儿干嘛?去湖边吹吹风喝喝小茶不是更好?你受委屈了凭什么往我这儿跑?把我这儿当家了?要不要我把雪玉阁也送你啊?你!姬凌生!现在马上!给老娘滚出去!”
姬凌生给雪玉这劈头盖脸的一顿乱骂给骂得一哆嗦,没想到平时妩媚娇弱的雪玉泼起来如此彪悍,连粗俗的话语也说得如此流畅。
受了雪玉一刺激,姬凌生心情平复许多,姬凌生看向雪玉,觉得平时内媚的雪玉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柔美。姬凌生嘴唇蠕动,雪玉却把头转向一边,不打算听他说话。
姬凌生摇了摇她,雪玉撅着小嘴,还是没有说话。
姬凌生顺着靠椅躺了下去,柔软的棉花让姬凌生身心疲惫,姬凌生沉默许久出声道:“我一直我活得很潇洒,难以修炼就不去修炼,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但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很没出息,连个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