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阴森的帐中,两人相对而坐,锐利的眼神偶尔碰触之下,直似擦出火星。+++ ..
“你不是要开诚布公吗?”袁术的声音终于有些不耐烦的响起:“近日来军机繁忙,你不妨有话直!”
“还记得当日的约定吗?”袁绍淡淡道。
袁术微一迟疑,头道:“当然…….日后你我南北分治,你为长兄,登伯氏帝位,而我为仲氏皇帝!”
“很好,你既然还记得,那么……”袁绍面容渐渐缓和:“当前我们的机会已经来了,我意,立即全力打下洛阳!”
“有那么容易吗?”袁术奇道:“我们连日来进攻受挫,又因为顾及帝都完整和天子颜面,连投石车都不敢多用,如何攻得下?”
“攻得下!”袁绍断然道:“我不想瞒你,我在董军中仍有内应,趁夜赚开城门并非难事……至于投石车,不用再顾及了!今夜便发动夜袭吧!”
他嘴边噙着一丝森寒的笑容:“只要我们利用投石车全力攻打一处,势必会吸引董军的主要兵力。那时,我便会亲引精锐前往那内应防守的城门,一举杀入洛阳!”
“这么做,不合适吧?”袁术有些吃惊道:“天子仍在城中,更有无数朝中大臣,如此狂攻滥打,是要受到责难的…….”
“你刘协?过了今夜,他便不再是天子了!”袁绍木无表情道:“我仍打算拥护刘虞为帝!”
“你什么?”袁术惊得站了起来:“那日你我兄弟均已当众承认了刘协的天子地位,如此出尔反尔,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耻笑?”袁绍“呼”的一声立了起来,冷笑道:“刘协纵容董卓屠灭我们袁家,连太傅都死了!若我继续拥护这样的昏君,才会令天下人耻笑!”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他目光阴沉道:“何颙,董卓打算迁都长安了!”
“迁都长安?”袁术也变了脸色:“难怪你急于攻下洛阳了!一旦天子到了长安,我们将再也无法将他控制于手中!”
“无法控制。便不用控制!”袁绍厉声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吗?我们完全可以散布消息,董卓打算逼着天子退位,而他却想于长安重新改朝换代……如此一来,便会引起天下轰动,我们正可借机攻克洛阳,先杀董卓,后废刘协,一雪太傅和何颙的深仇大恨!”
“本初……”袁术盯着袁绍那张有些骇人的面色,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你,你不是想替太傅和何颙报仇这么简单……你是想趁此机会。一举颠覆汉室吧?”
“怎么?你怕了!”袁绍嗤笑道:“既然你还想当那仲氏皇帝,敢不敢跟我赌上一赌?”
“我……坚决不能苟同!”袁术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我兄弟拥护刘协的誓言尤在耳畔,怎能转脸之间便行此不忠不义之事?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们?”
他见袁绍一脸木然的听着,似乎并没有立即反对的意思,又劝道:“本初,汉室虽是大势已去,然而从近日来各地诸侯上表拥护天子的檄文来看,大汉声威仍在,我等若借助这末代天子之势。必可在乱世中成为有实无名的裂土之王!到那时……才是水道渠成啊!”
他突然笑了起来:“应时隐忍,方为一代人杰啊!遥想当年,那王莽不还当过八年的‘安汉公’嘛!”
“这么,你反对我废黜当今天子!”袁绍仍是一脸毫无表情之色。
“不错!”袁术坚决头道:“我不仅反对废黜当今天子。更劝你不要再起推立刘虞为帝的心思!”
“这是为何?”袁绍一脸讶然道:“那日于两军阵前,你明明便是主动出口拥立刘虞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袁术微笑道:“当日我是怕天子完全成为董卓的傀儡,这才出此下策!如今。天子既然和那董卓并非同心同德,我们又何必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太傅遇害,天子他难辞其咎!”袁绍森然道:“此时正是我等袁氏子弟公开打出复仇旗帜的大好时机。我们可利用天下人对我们袁家的同情,将弑杀忠臣的骂名栽在刘协身上……你想一想伍子胥的故事,什么叫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太傅明知董卓是祸根,却因为天子的原因而不忍离去,最终才惨死在董卓手中!”袁术寸步不让道:“天下人只会因此看到我袁家的忠勇和董卓的残暴,若你打出复仇之旗而废刘协立刘虞,则我们袁家必成天下公敌!”
“我就不明白了!”袁绍眯起眼睛瞧向袁术,淡淡道:“既然你那么想做皇帝,为何会反对刘虞为帝呢?须知只要有了他率先垂范,天下诸侯必将群起效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只要天下大乱,那么一切便要靠着实力话,这才是你我实现南北分治的乍现曙光啊!”
“刘虞?他何德何等?”袁术仰天长笑道:“你就不怕今日才立他为帝,明日便给别人灭了?”
“这才是你真正想的话吧!”袁绍蓦然间一双眼睛锐利如刀,他声似寒冰道:“你如此不看好刘虞,是因为和公孙瓒达成了什么默契吧?”
袁术的笑声突然间戛然而止,他一双目光蓦的阴沉下来,盯向袁绍时已经变得充满戒备,有如猎人面对猛兽时的如临大敌。
“看来,我猜对了!”袁绍咬牙切齿道:“何颙临死前告诉我,天子曾秘密颁诏,封刘虞于都督六州事,总揽幽、并、青、冀、兖、徐军政,却又拜公孙瓒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