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这个老狐狸,王谢两派斗的厉害,要是王宪在这其中真有差错,怕是明日平王一派就要为曲如风翻案了。
林正对着二人一拱手,也不顾他二人打机锋,继续问道:“曲如风为何要杀曹焱?”
吴乾听到曹焱之名,不由冷笑连连:“那个狗贼欺男霸女,我大哥他是替天行道,我只恨他死的太快,没等到我将他们千刀万剐。”骂了几句还不解气,又放声大骂,“还有王宪那个龟奴,早晚有一日我要杀了他!”
冯远生再坐不住,把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茶水四溅地湿了卷宗。
他大动作地起来走到林正身边,阴阳怪气地道:“林郎中,金吾卫奉命要抓共犯。我心里着急,可等不得你慢慢问了。”随即命狱卒行刑取来烙铁、夹棍等刑具,誓要问出共犯行踪。
汪其陪着殷元昭来到刑部大牢,还未走到关押吴乾的牢房,便听得牢狱之中一声痛吼,他走快几步,就见吴乾胸腹处皮肉烧灼,焦黑一片。
冯远生见他扛不住,继续大声问道:“余党长何模样,躲在何处,快说!”吴乾意识模糊,嘴角滴滴答答淌血,尤喃喃念道:“要我出卖兄弟,除非我死。”
冯远生凑近听清他的话,却只得了这么一句,怒火再烧,大声命令狱卒再上刑具。
忽听得一人道:“慢着。”
第17章 明月不谙离恨苦
冯远生被人打断,心中又急又气,头也不回怒道:“何人捣乱?”
一旁林正悄声提醒:“冯将军,是肃安王爷。”
冯远生一口气上不来,脸上涨得通红,忙整理仪容行了个军礼,半晌才听到一句“起来”。
苏清眼尖一步,已领着殷元昭往长案之后坐去。
林正取了令史记录的审讯笔录呈上:“王爷,下官办事不力,今日审讯吴乾尚无结果。”
殷元昭接了搁在一旁,冷眼看着冯远生,淡淡说道:“依刑律,未经允许,以杖、鞭外他法严刑逼供,或至罪囚死亡,承审诸人徒两年。”一边示意狱卒放下吴乾。
汪其心中暗暗咋舌,早就听说这位王爷铁面无私,没料到第一次下马威竟是对着冯远生。见殷元昭开始翻看笔录,他抬眼看过去,苏清、林正面上凛然,冯远生却流露出不屑之意。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刑律上虽然写的清清楚楚,可要是都依刑律,这案子怕有七八成都结不了。故而私下用刑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惯例罢了。
“冯将军是觉得本王说的不妥?”
冯远生这才收敛:“末将以为,吴乾此人目无法纪。唯有施以重刑,才能让他说出真话。”看殷元昭神色凝重,又不服气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行刑是我的命令,与他们无关。”
殷元昭翻着笔录,一目十行扫过,说道:“冯将军,苏府尹,本王明白二位捉拿共犯之心急迫。
只是观今日吴乾所言,只怕是重刑致死,他也不会透露。况且赵平宜曾说,当日追捕时只有三人,吴乾也未必知道其他人的行踪。”这个道理冯远生和苏清也想过,只是上京近百万百姓,要在短短时间内搜查出逃犯,谈何容易。
“再者,烙刑凶狠异常,万一致死,曲如风案情况未明,何以向陛下交代。”
冯远生听他把嘉平帝摆出来,怎会还不明白他的意图,只得粗声道:“末将绝不再犯。”
苏清心知再待下去也无意义,便拱手道:“王爷,吴乾已经昏迷,不好再审。下官和冯将军还要追捕共犯,先行告退。”
待他二人都已远去,林正方上前来重新见礼:“下官刑部司郎中林正,见过王爷。”
殷元昭颔首示意:“林郎中不必多礼。曲如风关在何处?”
林正连忙上前领路,往西边而去:“王爷请!曲如风受了伤,所以关押的地方靠近医署。”
殷元昭迈步瞬间,往前叫道:“杜海中。”
刚过去的一队巡逻玄甲军中,立刻有人回头跑过来。
殷元昭指了指地上的吴乾:“你们去请医官诊治,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杜海中听令,又叫了两个玄甲军守着,自己亲去寻医官。
林正见他穿着,不过是军营中最低等的兵士,而殷元昭却能在瞬间叫出他的名字。早就听说肃安郡王治军有方,极得京畿大营兵士敬重。今日一看,方晓不假。
三人继续前行,约莫才走了五十余步,迎面两名玄甲军急急而来,见到他立刻单膝跪地,道:“王爷,曲如风死了。”
林正和汪其闻言对视一眼,眸中皆有疑惑,来不及深思,就听到殷元昭问道:“怎么回事?”
玄甲军一边解释,一边领他们前去:“昨日尚好好的,今天早上医官来诊断,还说伤有好转。但方才突然喘不过气,一眨眼的功夫就昏迷了倒在地上,医官还没到人就死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们觉得奇怪,特来禀报。”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关押曲如风的牢房,门口也有两个玄甲军守卫。
医官已经到了,正蹲在地上查看曲如风的死因。
殷元昭让众人止步,不要上去打扰,一边吩咐去请仵作。
汪其听到这话,扯扯林正的衣袖,两人退后一步悄声道:“林郎中,王爷莫非是怀疑……”他收了话头,手在脖子那里横过。
林正瞪他一眼,猛地抽回衣袖整了衣衫,走到医官旁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