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空霞光升起,飞龙盗正背对霞光收拾着行装,看样子是真的打算离去。
城墙上的百姓围绕着县令杨兴等人,嘴里说着感激的话、赞美的话,目送着飞龙盗离开。
县令杨兴在主簿、录事史、主记室史、游徼与贼捕掾等人的簇拥下,手捋着胡须,一脸笑容,安然自若地接受百姓的感激与赞美。
李氏家族与王氏家族中的来人则站在了边上,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神色又恢复了平时惯有的淡然模样,不以为然已然消失,只是神色中对众人的那分疏离与居高临下始终都在。
“嘀嗒,嘀嗒。”城外再次传来了马蹄声,三名盗贼骑马并排奔来。
县令杨兴的笑容略僵,李氏家族与王氏家族中的来人神色中的淡然消融,城墙上的百姓声音突然低落。
“城里的人听着,我等到此,非为钱财,不害百姓,只求石道一人,如你们将石道送出,我们立刻离开,从此誓不再犯。否则,我们将再次攻城,今日不下,明日再攻。”其中一名盗贼高声喊道。
城墙上的百姓一听,纷纷交头接耳,不停地议论,有的赞成将石道交出去,有的则反对将石道交出去,赞成者的理由完全相同,都认为以一人的代价换来县城以后的安宁是值得的,反对者各有理由,有的担心飞龙盗不讲信用,有的认为这只是飞龙盗的一个圈套,还有的则表示只要是人就应得到相同的保护。
张松看见县令杨兴脸上神色一动,便知道他对飞龙盗的提议动心了,也难怪,以一人的代价换来县城以后的安宁,怎么看怎么合算。
杨兴在主簿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主簿往人群中看了几眼,就朝游徼与贼捕掾招了招手,趁人不注意就下城墙去了。
这时,城外飞龙盗的喊话声再次响了起来,“城里的人听着,限你们在一刻钟内将石道送出!否则,一刻钟后,我们就要攻城了!”
城外喊话的飞龙盗喊完后便策马朝营地跑去,营地的所有的飞龙盗均站在原地不动,原本收拾行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张松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就听见上城墙的阶梯处传来了吵闹声,便扭头望去。
只见石道哭得老泪纵横,头发散乱,草鞋也掉了一只,正被游徼与贼捕掾扭着双手押着朝县令杨兴走来,显然石道已经知道飞龙盗要找的人就是他。
“石道,飞龙盗此次攻城目的就是要你去一趟,现在本县想请你跟飞龙盗去一趟,你的家小就由本县代为照顾,直到你回来,你尽管放心。”不等石道开口,杨兴就神色肃穆地说出了这番话。
石道跪伏在地,全身颤抖,只是号啕,并不发一语。
“那就如此决定了。”杨兴也不管石道答应不答应,“李山,你去朝飞龙盗喊话,就说我们答应将石道送去。”
石道立刻大声号啕,周围的百姓寂静无声,望向石道的眼光里充满了同情。
“此事不妥。”张松抢出人群,朝杨兴行礼道,“县尊,此事不妥。”
杨兴勃然大怒,居然有人敢当面指责自己,他目光冷冽地盯着张松,脸色阴沉,冷声问道:“张松,有何不妥?!”
张松再次向杨兴行了一礼,本来他想直抒心臆,但看到杨兴那阴得能出水的脸,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回答:“飞龙盗两次攻城前都没有提到要请石道大夫,而攻城失败后却提出以石道大夫换取县城的安宁,其目的很让人怀疑,如果飞龙盗利用我们愿意以石道大夫换取县城的安宁这一点,设下诡计攻破城墙,则兹事体大。”
张松见杨兴神色似有所动,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从盗贼现在的表现看,他们应该没有再次攻城的打算,不然的话,他们应该将已经收拾好的行装打开,积极地做好攻城的准备。退一步讲,即使盗贼确实有再次攻城的打算,光天化日之下,必定有人报到郡里,郡里的援兵一来,盗贼必定得退走。”
杨兴沉吟未定,这时李氏家族与王氏家族中的来人均上前对杨兴说:“县尊,此事不妥,我们反对县尊如此行事。”语气很是强硬。
杨兴虽然对李氏家族与王氏家族中的来人的强硬有所不满,但终归还是同意不将石道交给飞龙盗,“罢了,盗贼今天要石道,明天不知道又会要谁,任凭盗贼一天天要下去,城里的百姓总有一天会被盗贼要完,我这县令又有何面目与百姓相见,传我的命令,告诉盗贼要人没有,只管攻城,杨某必与永平县城共存亡!”
“谢县尊!”石道感激涕零。
“县尊仁慈!”周围的百姓齐声高呼,拜倒在地。
杨兴两手虚扶,笑着对百姓说:“快快请起,保境安民是本县职责所在,当不得大家如此大礼。”
“嘀嗒,嘀嗒。”城外又传来了马蹄声,一骑盗贼飞奔而来。
“时辰已到,请问杨县令考虑得如何?”盗贼这次直接与杨兴对话。
“保境安民是杨某的职责,城里的每一个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爱惜之至,岂能交给你们这些匪类!”杨兴面对盗贼,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那你们等着!”那骑盗贼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盗贼营地就传来了大声的喧哗。城墙上的众人都紧张起来,张松也不例外,虽然他从种种迹象估计盗贼不会再次攻城,但是人心最难测度,说不准盗贼转念一想又要攻城呢?
片刻之后,有五骑盗贼再次来到城墙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