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萦绕的早晨,山脚下一间破旧的木屋传来阵阵咳嗽声。
“清河,你到时候带着岁儿和我一起去羽宿城吧。”陆离抱着岁儿坐在石凳上,对着床上一个的面容虚弱少年道,“无论被选上与否,也该出去长长见识。”
清河按了按自己的腿,摇了摇头:“不去,我这样子,懒得让你来照顾。”
陆离闻言皱眉道:“你我之间,要说这样生分的话?”
清岁儿本来正享受着陆离宽大手掌在她小脑袋上的轻抚,见陆离停了下来,连忙用自己的小手去摸他蹙在一起的眉心:“陆离哥哥,不要皱眉眉……看起来好凶……”
“别,我可没将你当外人。”清河笑道,“只是我这腿确实走不得路,难不成让你背着去羽宿城?”
陆离看着他受伤的腿,心里的好奇又上涨了起来,但他知道上次清河都那样说了,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强忍着没再说话。
“你先去参加选拔,我觉得那傲血学院,一定有你的一个位置。”清河笃定的语气就像自己是个有选判资格的院长,“等我腿好了,能下来走路了,再带着岁儿去找你。反正这个地方,我也确实待够了。”
陆离叹了口气:“说起来,你这腿伤的可是严重之极,但这夜枫镇也没什么好的药物,你若一直待在这儿,那得何年何月才好的了?还不如去羽宿城另请高明。”
“是吗?我觉得老索送来的药倒是挺好的,”清河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觉得过不了多久,就能下来走路了。”看他那轻松的表情,若不是脸色依旧苍白,别人还真会以为他已经快痊愈了。
“那你今年……是不打算参加傲血学院的选拔了?”陆离迟疑着问道。
清河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又笑呵呵道:“得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去,一个小小的初灵一星能济什么事。我又不像你身体那般强壮,这病怏怏的身子估计也就一辈子一星了。”
“清河!”陆离打断他道,“你我曾发过誓的,那怕命运多舛,也绝不会妄自菲薄!”
清河听到此话,沉默不语,就连岁儿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在他们两个之间望来望去。
“呼……”清河长吁了一口气,表情再次恢复了轻松淡然的样子,“选拔是九日之后吧?那个杜家应该又开始了所谓的集训。你呢,会不会去?毕竟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种集训并非只有他们族人才能参加,而是杜家镇所有的,哦,不对,应该说是夜枫镇所有的精英。”他后面的几个字读的很重,带着嘲弄的语气。
“集训是吧……”陆离轻轻将岁儿放到了床边坐好,眼底里也看不出什么想法,大约过了半刻,他突然嘴角往上微微一扬:“他们是蛇鼠一窝,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只是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做,等他们集训快结束的时候,时机正好。这几天,还是让我安安稳稳的休息一阵吧。”
清河见他这样子,笑道:“你莫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
陆离听了哈哈大笑一声,故作玄虚道:“莫问莫问,君子孔子墨子老子都曰,不可说不可说。”
清岁儿虽然听不懂,但见他们都笑了起来,觉得十分有趣,也跟着一边咯咯笑。
陆离回到家之后,便跑进了房间一阵忙活,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背了一个小包裹出来,像是要出门,但他站在门口想了想,又跑到藏老头房门口喊了声:“老头子,我去后山住几天,那个,我做了椒盐鹿肉干,放桌上了啊,你自己拿火热热就能下饭吃。”说完就跑了出去,然后没过几秒,又跑了回来,探头叫道:“对了,你自己省着点量,别饿死自己……哎呀!你个老不死的竟用酒坛子扔我!不就是出去几天吗?我死了你就没人养活了我告诉你……哎哟我靠,你还扔!走了走了!”
陆离这短短几日,虽然看似不久,但经历了太多的东西,尤其是在戒指里地狱般的三个月,更是让他身心疲惫,劳累不堪。眼见着学院选拔将近,他怕呆在镇子里,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杜家小弟又来几次什么鬼蜂来招呼他,虽造不成什么危险,但挺让人闹心的。所以他索性想着去后山住段时间,一来是避免了有人骚扰他;二来是他已经对付过极为难缠的疯眼猴了,想也不会再怕其他什么凶兽,住上几天说不定还能让自己整体机能性与敏锐性更加强大。
通往高树林的路仍旧有着不少阻碍,但陆离早已习以为常,那些以往避之不及的毒蛇、獠牙鳄、狮虎等等,他遇到之后连看都不看一眼,身形矫捷地一路穿行,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后花园。
而那些平素见了他就要躁动追捕他一番的凶兽此刻有些举爪不定,小脑仁里充满了疑惑,这个人类怎么了?以前看到了它们,可都是拼了命地躲和跑啊,这次怎么这么从容和淡定?他看不见这里举着利爪、露着獠牙,眼神凶恶的它们吗?甚至一些灵智稍开的凶兽,感觉陆离好像随时会转过头来和它们微笑着打招呼,想到这里,它们甚至有些恶寒的将爪子缩了回去,它们可不是家禽啊!
一时间,这片后山出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奇观:一群形态各异的凶兽或蹲或趴、或缠绕在树、或张嘴呆立,齐齐目送这一个人类大步流星地从它们面前走过,他那散发的气场,仿佛也是这里的一员。
陆离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凶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