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致宣这才开始后悔,可惜他总觉得来看如虹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肯带着公主府的下人,自然也就没人为他撑伞,而垂虹院的位置又是那样偏僻……
文致宣先还想着紧走两步回去沐浴更衣,后来只好随便找个屋檐避雨。
大雨久久未停。天空阴沉沉的,视线都模糊不清,他的下人打着伞找遍公主府,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将他接回去。
那时候文致宣正吹着寒风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冻成一块冰。
常年吟诗作画的身体实在太过羸弱,哆嗦着被扶回房间,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开始呓语。
下人一模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快,快去禀告公主!”
*
冷雨夹杂着大雪,一夜没停。
“嗨,这样就行啦。”老花匠扯平最后一角雨布,直起身敲了敲后腰。
“有劳罗叔。”文铮羽望着雨布下娇嫩的莲叶,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老花匠楞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心里忍不住暗道,怪道人家说公子转了性 。要搁以前,公子哪儿会这样同他讲话?也不可能跟他一起干活。
文铮羽向来不劳烦公主府的下人,只当他们不存在。
现如今他居然关心一湖莲花的好歹,特特地冒雨叫了他来,自己也没走,还帮着他一同搭起了雨布,真是稀罕事。
许是年纪到了,懂事了。
文铮羽没注意到老花匠盯着自己诡异的目光。他身体强健,一夜没睡也撑得住,只眼下多出一痕青晕,临着清澈湖水,愈发显出肤色冷白,目如点漆。
天刚蒙蒙亮,公主应该还未醒。文铮羽心头火热,勉强按捺住自己,飞身上树,就靠着树干闭眼休息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光大亮到了林卿卿惯常晨起的时刻,才运起轻功,迅速赶往公主房。
冬日清晨干燥寒冷,俊秀的少年脸上扬起的笑容,却暖如春风。
赶到公主房前,他看到林卿卿门前只支着个打哈欠的小丫鬟,不由奇怪。
林卿卿的贴身丫鬟不多时便会出门传膳,这小丫头怎地如此大胆?
那小丫头一见到他,吓得一个激灵,立马站直身体:“奴婢见过公子 ,公子晨安……”
“公主起了么?替我通传一声。”
小丫鬟摇头:“公主不在这里。”
“驸马病了,公主昨晚去照顾他,一直没回来。”
小丫鬟认真地说:“听大夫说驸马这病来得太猛,公主很是担忧,衣不解带,照顾了一夜呢。”
文铮羽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丫鬟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接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眼见对方笑容消失,眼神阴戾,说出的话每个字,都带着透骨寒意。
“真行。”
文铮羽抬头望一眼公主房,冷笑一声,转头离去。
*
病床边。
“公主,驸马好像快醒了。”贴身侍女萍儿蹑手蹑脚走到林卿卿身边,低声汇报。
林卿卿迅速起身,揉皱裙摆,小心翼翼走近内室,坐在文致宣床边,握住他的手。
文致宣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林卿卿握着自己的手,望着自己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
林卿卿立刻发觉,命人端了温水过来,亲手一勺勺喂他喝下。
“咳、咳咳……”干渴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他问:“卿卿,你一直在这里?”
萍儿刚想说话 ,林卿卿抿着唇,看了她一眼。
文致宣立刻道:“萍儿 ,你说。”
萍儿为难地笑了,先对林卿卿道歉:“公主,对不住啦,奴婢实在是心疼您……”
接着转向文致宣,认真道:“驸马爷,您昨儿天没擦黑就烧起来了,我们公主立刻派人去请御医,亲自盯着煎药又喂您喝下去,又在床前陪了您一宿。”
萍儿做戏做的全,一边说着,一边抹泪:“公主身子弱 ,奴婢劝公主歇一阵,奴婢来看着驸马 ,公主也不肯 ,说多了公主还跟我们急,真是……”
文致宣瞪大眼睛。
林卿卿着急地伸手去扯萍儿,见没扯住,只好无奈地看着文致宣,露出一个赧然笑容。
文致宣闭上眼又用力睁开,仔细去瞧她。
眼前娇美的女子神色果然有些疲惫,眼尾带着晕红,连笑容的弧线都绵软无力——但他却觉得,这是他见过林卿卿,最美的时刻。
顾不得侍女就在近旁,病弱的男人努力伸出苍白的手,把林卿卿的五指都包在手心,目光望向她眼眸深处,极为认真地说:“卿卿,我必不负你。”
一字一句,犹如发自深心。
*
文致宣本就不事生产,身子偏弱,数年前又遭遇山贼留有旧伤,这一病,竟然颇为缠绵。
御医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