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要赶飞机呀,国际航班,十点多的!你赶紧的把她送到机场去,麻溜的!”
卫泽希发动了车子,问:“你把车子撞成这样,未染知道吗?”
“没辙,想当初我在纽约开的猛禽,来这边开熊猫能不笨笨咔咔吗?把不住方向盘啊!哎呀妈呀,我这下可咋跟姐说呢……”潘朵拉说着,终于发现了前排的颜未染,却一时没能从后方辨认出她是谁,“咦卫少,车上有人你咋也不吱一声?对不住阿姨,没扰到你吧?”
颜未染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缺心眼的大妹子。
卫泽希随口说:“哦,这阿姨也是搭我顺风车的,都去机场。”
“平时瞅你不像这么尊老爱幼的。”潘朵拉说着,终于借着窗外照进来的路灯,仔细看了看前面的颜未染。
然后,她的脸都扭曲了,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姐、姐啊?”
卫泽希诧异地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你叫谁?”
颜未染迅速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是弗是搞坏了你姐的车,心里头勒煞吊西啊?”
“是……是啊,老对不起我姐了……”潘朵拉不明白状态,只能讷讷附和了一句,闭紧嘴巴选择不说话。颜未染解释说:“我们是邻居,平时都住梧桐街。我和那个……她姐,颜未染,也很熟的。”
“哦,那可真是缘分,原来都是熟人啊。”卫泽希开着破车,带着三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冲得飞快。
而徐阿姨心乱如麻,看眼前情况不对劲,自然坐着一声不响。
机场到了,幸好车灯没引发什么大问题。
卫泽希把她们带到国际航班登机口,就去停车。颜未染拉起徐阿姨直冲洗手间,先脱了假发套,又拉开潘朵拉随身携带的大包,把卸妆液倒在化妆棉上,草草帮她卸妆。
正在徐阿姨脸上擦拭时,颜未染忽然感觉手指尖一暖,有温热的水珠滴落在她的手指上。
颜未染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徐阿姨,却见她捏紧拳头控制自己身体神经质般的颤抖,眼中难以抑制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
颜未染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徐阿姨那紧攥的拳,低声说:“徐阿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安全地送你到女儿身边的。”
五十六 已婚怎么了
“徐阿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安全地送你到女儿身边的。”
“是啊,我一定要到囡囡身边,我……这辈子,就为了囡囡……”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颜未染帮徐阿姨卸着妆,一边低低地问:“徐阿姨,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一直不肯离开他呢?你早该像今天一样,断然离开,去寻求自己的人生了!”
徐阿姨闭上眼睛,竭力挤出那些哽在自己喉口多年的痛悔:“是,我早就该走的……嫁人后半年弗到,我就被老头子打得浑身是伤,每次打完他又跪下来求我原谅。那时候我想过要离开他,可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我想,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等我忍着生下了孩子,他却变本加厉了。我怕囡囡没爸爸,会被别人欺负,就又想着,再忍忍,等女儿长大,就好了……可囡囡长大后,那么懂事那么有出息,做了对外翻译,收入节节高。我又怕……怕自己离婚后会拖累女儿,怕她又要在外打拼又要照顾我这个没用的妈,怕她婆家会嫌弃她父母离婚……””
“不,阿姨你错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味的付出,才是晓楠姐最重的负担!”颜未染打断她的话,恳切地说,“你太低估你的女儿了。你只想着为她付出,为她牺牲,却不想想你的女儿会坚强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命运。我相信,就算晓楠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就算她从小被其他孩子嘲笑,就算她和你相依为命,出身单亲家庭,可也不会比现在每天目睹自己母亲被父亲暴力对待更糟糕!”
徐阿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长久以来鼓励着她一天天撑下来的那股母性伟大牺牲情怀,在这一刻似乎毫无意义,失去了那悲悯的光彩。
“其实……其实我自己深心里也知道,我没有这么好……”徐阿姨用颤抖的手捂住尚未卸掉伪装的脸,痛哭失声,“我口口声声为了女儿,其实潜意识里,我是害怕……怕自己没有了男人就没有了依靠,怕自己离婚了被人指指点点,怕自己一个人拉扯孩子太难太难……所以我忍啊,忍啊,一直忍耐着,到后来,长年累月都快习惯了,我甚至觉得只不过是挨几顿拳脚,我比那些孤老太太总算好多了……”
颜未染轻轻拥住徐阿姨瘦弱的身体,说:“没事的阿姨,好日子来得晚,总比不来好,以后你苦尽甘来了。”
潘朵拉从镜中望着她们,神情默然。
“我本来,不需要吃这么久苦的。”徐阿姨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如果我不是这么软弱……如果我第一次被打的时候不退缩原谅他,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必有二,那种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改……”
“是的,有些事不能开头,有些人放弃了比较好。但阿姨,我也理解你,毕竟你这一路走来的痛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