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淙一路躲躲藏藏, 寻遍了后院也没瞧见双城。他抿唇又闷头去叶祯的院子里找。
果不其然, 双城正坐在饭桌边上, 而叶祯就坐在他旁边。此刻, 双城笑得格外开心,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叶祯碗里夹菜。那碗堆的像小山那么高。
常淙往屋里凝视片刻, 手里越发用力, 硬是将油纸包捏的变形。手里也沾满了碎屑,甜腻的糖油粘在手上, 又腻又难受。
他的身影隐在角落里,半张脸都匿在阴影里,脸上情绪难明。
片刻之后,常淙才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又在自作多情。
想来, 只要有叶祯陪着吃饭,即便是粗茶淡饭,想必在叶双城心里,也犹胜世间任何山珍海味。
而他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区区一个王府暗卫。他连同王爷一起欺骗叶双城,利用他去反击叶祯。
若有一日双城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大约再不会说:常淙啊,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入了三九寒冬之后,天气越发冷了下来。双城自打知道叶祯没生他气后,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叶祯跟前凑。递茶研磨,宽衣捏肩,安分守己的过了许久。
一日,宫里传旨,命叶双城即日任职。
因此,双城纵是不十分情愿要这个官职,也只好穿了官服进宫去了。许是太子有意为之,在圣上面前多提了几句,这才让双城在翰林院得了个正七品的闲职。
双城由一个小黄门领着,一路穿过几处宫殿楼阁,又往北走了一阵。哪知越走越是偏僻,也越是寂静。
小黄门在一处殿前停下,双城抬眼见“文渊殿”三个流光璀璨的大字刻在上头,气势非凡,不由暗暗谨慎了两分。
双城见小黄门抬腿进去了,连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突然,眼前骤然明亮起来,双城蓦然生出一股别有洞天之感。
此处宫殿坐北朝南,名曰文渊殿,实际上却是宫里的一。从外头看分为上中下三层。其中有许多暗阁,每隔几步就有一架长梯,横亘在书架边上。
双城抬头,见头顶由琉璃瓦砌成,而地面则是汉白玉,当真十分贵气。他不由暗暗揣测,深觉这种浩如烟海的藏书圣地,必定有那种叶祯不让看的书。
因又见那小黄门同殿里的几个监工打声招呼,似乎在同他们说明来意。双城连忙拱手,算是见礼。一时又随着一名职位高些的监官上了二楼,这才瞧清整座大殿里头的藏书。
双城看得眼花缭乱,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浩如烟海。他顿时头疼不已,赶忙又下来了,这才找了个地方闲坐了一个下午。
他既得了个闲职,并不像那些正儿八经考上进士的学生一般,须得编制,撰写什么的。他只需要日日来此处,随便找个犄角旮旯里坐着,只要人在就成。横竖旁人不敢说什么。
如此,双城的日子过的又很清闲。好容易在文渊殿熬了一下午,双城琢磨着到了交接的时候,遂同几个监工打了声招呼,这才出了文渊殿。
双城一出殿后,顿时大松口气。像那种满屋子文墨香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他待。他随意转了几遭,见前头有个小亭子,遂走了过去坐在台阶上。想着等一等叶祯,一起回家。
双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叶祯下值,却等来了五皇子李泽佑。
李泽佑似乎是路过此地,一见到双城,脸色立马不好看了。挥手驱走了几个随侍。
双城心里一个咯噔,他虽无意参和两个皇子间的内斗。可光就拉聂堰下水那次,的的确确让李泽佑伤了元气。
如此,双城心里惶恐不安,觉得李泽佑来者不善,可又不好当没看见。遂起身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五皇子。”
李泽佑立马冷哼一声,他冷眼瞥了双城一眼,道:“哦?才过几日,叶二公子竟得了官职?想来投靠东宫,收获必定匪浅。日后加官进爵,光耀门楣也未可知!”
这话带了十足十的嘲讽,双城听着眉头一皱,心里泛起苦涩。他哪里是投靠了东宫?明明东宫同瑜亲王府勾结呀!
可这话也不能同李泽佑说,如此,双城只低头不语。
李泽佑以为叶双城这是默认了,一时气急了,几步走近身来,伸手一拽他的衣领,冷声道:“叶双城,你明明知道我同太子不合,你却非得投靠他的阵营,同我对立?”
双城愁容满面的唤了一声“殿下”。
李泽佑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手底下更加用力,死死拽着双城的衣领不放,“你若真想入朝为官,光明正大去考科举,有你长兄叶首辅在,你还怕自己考不中进士?再不济,你过来投靠我啊,难道你觉得我不会庇佑于你?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顿了顿,李泽佑气得更狠了,“可你偏偏投靠了东宫!纵是你长兄那般人物,都不轻易摆明立场!朝局诡谲多变,历来都是风云之地,你有什么本事觉得自己可以当官了?”
双城嘴角微苦,半晌儿才低声道:“我并没有投靠东宫。”
闻言,李泽佑神色微微一滞,拧着一边眉毛,道:“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