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霍江逸才坐了一会儿,就被叫走“谈心”去了。
留下许棉一个人陪老太太。
是逢五月,海城气候最好的时候,外面蓝天绿草、鸟语花香,霍宅的一个个院落里也是草长莺飞、花团锦簇。
霍老太太的摇椅晃啊晃,慢悠悠的,规律的,晃得许棉一时出神,眼睛看着户外院子里的一片绿,心里盘旋的些许忧虑也跟着冒了芽。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传来:“不用担心他们。”
许棉回神。
摇椅还在晃,晃出了一种岁月沉淀下的稳妥的质感,这种质感让人觉得安心。
许棉问霍老太太:“家里的事您都知道吗?”
知道霍家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兄弟俩做了什么?
霍老太太的声音很轻,是老年人体力衰败后的气息不足,但老太太的语调大气,仿佛任何大风大浪都不过如此。
她说:“一个大家族,不可能安安稳稳屹立多年。人心多变,利益牵绊,各怀鬼胎,什么都可能发生。很多事,也没有办法简单地评价对与错,现在是对的,未来就可能是错的,现在是错的,以后也可能是对的。尤其是,人都喜欢以自己的标准评价一件事,只觉得自己对,错都是别人的,这么一来,矛盾也就无法避免。”
许棉听得云里雾里,提炼不出重点,但依旧希望从这位霍家老太太的口中得到一些确认的信息:“那您觉得,江逸和江纵哥,他们是对的,还是错的。”
霍老太太笑了笑,仿佛知道许棉想要什么答案:“霍家的未来是他们的,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棉终于安心了。
她相信他们,别人相信他们,远不及霍奶奶这样一位血亲的信任来得深厚、重要。
霍家还是有人支持他们的,而霍奶奶在霍家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相信万一真有个什么意外和岔子,也能有人给他们撑腰。
许棉原本是想陪老太太说说话,聊聊天,霍老太太也是这么计划的,可惜人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上个冬天嗜睡的毛病过了春都没好,醒一会儿说点话,这会儿又困了。
保姆阿姨扶老太太坐上轮椅,推着她回屋睡觉,许棉便一个人在茶厅喝茶,看院子里的风景。
没一会儿,霍江逸回来了。
霍家人显然不会放过他,说了什么许棉多少也能猜到,但说的时候用了什么语气,她却猜测无能。
在她心里,霍家一直是个迷样的存在,这个大家庭里人与人的关系更让她疑惑。
她于是也没多问,只道:“奶奶困了,回房间补觉了。”
霍江逸在她身边坐下,神色如常:“她上个冬天身体一直不太好,也查不出什么病,医生说是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在退化,所以才会嗜睡。”
本来大家都以为过了冬天,春天就会好,可照目前的情况看,什么时候会转好,真的说不准。
许棉想了想,问:“那换个宜居的城市呢?”
霍江逸:“以前试过,她住不惯。”
许棉又想:“会不会是一个人住,太孤单了?”
霍江逸:“也就是今年情况特殊,她身体不好,没人敢来烦她,以前什么七大姑八大妈,没少往她这边跑。”
许棉没辙了。
霍江逸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奶奶的事不用担心,我之前预约了一个国内名医,他六月会来海城,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办法给奶奶调理一下身体。”
许棉抿了抿唇:“有时候我特别想帮你出个主意或者做点事,可是好像都不太帮得上。”
霍江逸笑,揽着她肩侧的手勾住她的脖子,倾身低头吻过来,用最最亲密的方式表达自己。
吻罢,他说:“过段时间我陪你回趟江南老家。”
许棉愣了下。
霍江逸的语调缱绻深情,目光直白到仿佛可以当场剖开真心:“我想拜访一下你师父师母,再把我们两个的事早点定下来。”
许棉感觉呼吸变重,差点喘不过来,她茫然了一会儿,傻傻地问:“会不会太快了?”
霍江逸抚了抚她的脸颊,问:“快?”
许棉眨眨眼:“不用等你这边的事都忙完吗?”
霍江逸笑起来:“我这边的事?我这边什么事能比你重要?”
许棉想到手头还有一堆事:“可是……”
霍江逸用细碎的亲吻安抚她此刻的慌张:“没有可是。”
*
五月,注定是忙碌的一个月,每个人都很忙。
许棉要管公司,要准备月末的春拍;霍江逸和霍江纵联手拍下那块地后,还要继续和背后的投资人们协商规划后续,同时还要和霍家斗智斗勇你来我往,霍氏集团里面还有一堆烂摊子。
白惜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认可了云海,考虑自己的事业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全新的起点,外加荣哲努力在她耳旁吹枕边风,她终于接受了建议,与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