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这天一大早,电话声就回荡在了王婉君的客厅里。脸上刚敷好一团灰色绿色的不知名面膜,听了这铃声,王婉君有点不耐烦地洗干净了手,匆匆来到客厅里接起电话。
“喂,阿湄啊。”
“婉君。”水之湄的声音犹犹豫豫,好像想说什么又不肯一次性说出来的样子。
王婉君甩了一把手上的水,催促道:“有什么事快说,我这还正在敷面膜敷了一半呢!”
“这个…”水之湄又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今天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什么?”王婉君吃了一惊,“你怎么了?阿彬呢?”
水之湄叹气,“我没生病,就是,就是…哎呀我跟你说过这个问题的…”
“就是什么?你跟我说过的问题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一个?”
水之湄又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出实情:“就是我到现在肚子还一点迹象也没,我想他才三十几岁,平时那方面也很正常,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我的问题?所以先去医院做个全套检查。”
王婉君终于明白,却产生了疑问:“你平时来红全都正常吗?从来就没有避孕过吗?”
水之湄摇摇头,即便知道这是在电话前。“正常,从没避孕。”
王婉君又产生了疑问:“我觉得你倒是比他健康,又比他年轻,日常习惯什么都比他好,你有问题的可能性绝对没他大!就跟我跟杨洪伟一样,我到现在不怀孕,我就知道肯定是他的问题,你不觉得吗?而且我这一外行人都听说过,女人要做不孕检查比男人做不孕检查麻烦得多,要花的时间精力跟钱都比男人多,为啥你不让他先检查去?”
“唉,你不懂…”水之湄愁眉不展,“男人都好面子,哪肯先承认是自己有问题?我以前在上河的时候,楼下那家媳妇两年没怀孕,就被婆婆骂成是‘公人’了!可就算男人不承认有问题,孩子总归还是想抱上的啊,所以这问题迟早也得解决啊,要是我就这样死拖着也不是个事。起码,我得先把全套检查给做了。更何况,就算我月经正常,也不一定就绝对会受孕,说不定还真是我自己的问题呢?做个全套检查比较保险嘛…”
王婉君点点头问道:“不过我对医学的东西一窍不通哦,具体要检查些什么?”
“我咨询过了,要做好多项检查,像卵巢功能啊,输卵管啊,泌乳激素啊,卵巢肿瘤指数啊,子宫啊…等等等等。”
“要这么麻烦啊?你不是月经正常吗?”
“哎,正常也得做。”水之湄忧心忡忡,不自觉拨弄起了手中的电话线,“就是听说做宫腔镜、腹腔镜的时候,人会有点遭罪,好像还要全麻…不过我那个医生是美国什么什么大学深造回来的,说是有一套技术,但我觉得技术再好,这些手术听起来都有点恐怖,我这人,天生又特别怕进医院,典型的‘讳疾忌医’,看到医院腿就软了,真不知道这一关我要怎么挺过去…而且那医生是个男的,也就是说所有关于那方面的都得他来给我做,这辈子还没有他以外的第二个男人碰过我!我也没办法,女人又都没有技术,有技术的全是男人,你说我能不忌讳吗?你陪我去好不好?”
“什么什么,检查个不孕还要这么大刀阔斧啊?”
“是啊…”水之湄把电话线一圈圈绕在手上,又一圈圈放开它,忧郁地朝卧室望了一眼,“他昨晚又给那些客人灌多了,吐到四点多。现在一大早我要去医院了,总不能把他拖起来,所以想叫你陪我一下,我真的很怕去医院。”
王婉君面露同情,一口答应:“好吧,我现在去把面膜洗了…”
水之湄开心地点头:“嗯,我马上去你家楼下。”
挂上电话,洗手间里,哗啦啦水流的声音。王婉君洗掉了满脸灰绿灰绿的面膜,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来。洗掉了面膜的她仿佛是卸下了面具,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味道。她盯着那面大镜子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古代汉成帝就没有生育功能,偌大一个后宫,没有一个妃嫔能成功诞下龙嗣。全城的百姓都说这是皇后赵飞燕太心狠手辣才干出来的好事,可我就不信她哪有那么通天的本领!”
大镜子中的她,眼中闪过隐隐的恨意。
“呵呵,是呀,他毕竟是皇帝,皇帝哪肯承认是自己出了毛病?全皇宫上上下下,也不可能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这句话。所有妃嫔不能生育的罪魁祸首就推给了赵飞燕。可赵飞燕若残害了那些皇子皇妃,她怎么可能连自己也怀不上呢?”
望着那面大镜子,王婉君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要是怀孕了,奥甲、水中花,还轮得到别人来争吗?”
温馨的壁灯照在镜子上。镜子仿佛是这个世界最无声的观察者,因为看见了太多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所以它为了保全自己,选择了永远沉默。
几十分钟后,下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诊室,来来往往的白大褂,熟悉的药水味。
“输卵管造影显示,你左侧输卵管有点堵塞,最好做个腹腔镜。”那医生以职业化的口吻告诉水之湄。
“什么?”水之湄以为自己听错了,与王婉君面面相觑,“真的是我的问题?”
“毕竟你丈夫还没来做过检查,有没有问题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但首先能确定的是你存在问题。”
水之湄又无助地看了一眼王婉君,像是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