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遗松端正的对着四婶,说道:“真是很感谢四婶帮忙,时候也不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四婶笑纳古遗松的谢意,眼光却落到我和古灵儿身上,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
古遗松解释道:“今晚她们两个我另外有安排,不牢四婶操心了。”
四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干笑几声就离开古家院子。
古灵儿好像对鬼宴席的摆设很感兴趣,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当她想动手尝试一下菜品的味道,古遗松喝止,说道:“灵儿别胡闹,所有的酒菜都用井水泡过,不能碰的,留下人味鬼卒就会不吃了。”
古遗松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今晚你带白姑娘去八卦乾坤室待着,天没亮千万别出来。”
古灵儿嘟着嘴,问道:“那爷爷你呢?”
古遗松说道:“爷爷今晚要忙一整夜,等我把鬼卒都送走才能休息。”
大院现在只剩下古遗松一个人,看了看四周落寞的景象不由又叹息一声。摇头叹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今我双甲还贪心。”
古遗松坐在西南墙角的石头上忽然随意的笑了起来,叹道:“六十年前我已该死,苟延残喘至今还想再活一甲子。何必那么累?”
说完嘴里哼起柳永的《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唱了多少遍。
忽然院子起了风,走道上并排的纸扎仆人着火。火势很凶猛,把古遗松苍老的脸映的通红。等火熄灭之后纸扎仆人像人一样丰满了起来,只是形体没有人那么真实,只是半透明的虚影。
纸扎仆人双臂作迎客状,大门这时走进一个穿黑马褂黑布鞋,手里拿着白色鸡毛掸子的鬼卒进来。
这个是黑无常!
跟在黑无常后面的是披着丧帽麻衣的白无常。黑白无常入座后日游神跟着进来,跟在日游神后面的是夜游神。
牛头马面,判官孟婆……
阴间的十大阴帅、六案功曹、四大判官和七十五司都入座。每桌有两个伺酒童子,分别一男一女。古遗松也没闲着,一只手不停的烧着纸钱,另一只手不停的推着石磨。虽然他修为不低,但是持续这般操弄额头很快就渗出汗珠。
阴曹地府的鬼卒好像没看到古遗松吃着自己的宴席,忽然他们这些人都停下吃喝,目光都停在大门。这情况看在古遗松眼里表情很惊讶,心里暗道:“难不成宴席哪里没做对?”
古遗松心里虽有疑问,但现在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嘴里含着四象古玉根本说不出话。无论情况怎样他也咬着牙继续下去,不然这次活人出殡就白费了。
忽然门外唢呐响起,唢呐声中又夹杂着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鞭子呜呜的抽出啪啪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抽在谁的身上,被抽打的人居然也不坑一声。
声音越来越响,现在已经到了门口。究竟是什么人物令这帮鬼卒都放下了手中酒水静静的等待?
首先进来的两个人,现在应该已不是人,只是两个鬼魂。平常的鬼魂本不会让古遗松惊讶,但是眼前的两个鬼魂却惊讶到古遗松手中的活儿停下来。
两个鬼魂不是别人,就是今天的马怀良和王婆。看他们的表情知道一路走来受了不少酷刑,直到他们抬着轿子走进大院身后的鞭子还在狠狠的抽。
鬼卒忽然异口同声道:“阎王!”
古遗松现在已经站到轿子前,双膝跪在地上低头拜候道:“阎王爷,不知道大驾光临,寒舍酒水微薄,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活人出殡一般晚上都只是宴请鬼卒,从未听过阎王也回来。他的出现也大是出乎古遗松的意料,但是看到马怀良他们心中也不再惊讶。
阎王坐在轿子上面,四周没有木板布幔,只是两条木棍上面固定着一张椅子。现在轿子已经平平稳稳的停在在地面上,阎王大手一挥,说道:“把这两个人拉到墙角继续鞭打。”
马怀良和王婆不敢出声,只能默默的被鬼官赶到墙角,被鞭子狠狠的抽在身上也不敢叫一声。
阎王看向那帮鬼卒,说道:“你们不用管我,尽管吃喝。”
鬼卒也确实很听命,又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
古遗松还跪在地上,说道:“不知阎王大驾到临有何吩咐?”
阎王走到古遗松面前躬身用两只手扶古遗松,古遗松哪敢接受这么礼,没等阎王扶起就自己站了起来。阎王又笑道:“我们进内堂谈。”
阎王表面虽然和气爽朗,但却也给古遗松一种不能拒绝的压力。
一进内堂阎王随便坐在一张椅子,说道:“古先生,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今晚为何而来?”
古遗松恭恭敬敬的弓腰道:“弟子愚钝,未能知会。”
阎王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我也和你开门见山,听鬼卒传话有个叫白雪梅的活死人在这一带出现,古家在这带耳目众多应该会有人认识白雪梅。”
古遗松不急不缓的说道:“弟子确实认识白雪梅,但是却不知道她是活死人,今晚天黑之前已经出城去。现在在何处弟子也不知道了。”
阎王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看着古遗松,忽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