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娘从简之那双明亮澄澈如黑色水晶般的眸子里,看见自己正在痛苦的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简之握住她的那双手。
尤玉娘觉得自己的魂魄即将从躯壳中被抽出来,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痛苦的大声喊叫。那痛苦的咆哮把道隐师父和师娘引到了河边,道隐师父抽出锋利的宝剑,狠狠的劈向尤玉娘的手臂。
简之小小的身体应声落地,闭上了那双来自地狱的黑色眼睛,师娘急忙跑上前抱起简之便向道观躲去。
尤玉娘看着自己被斩断的那截手臂,虎面獠牙,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话毕捡起自己的断肢便跑。
道隐师父却想一鼓作气以绝后患。尤玉娘见道隐师父紧追不舍,只得拼命的逃跑,直到看见一个老鼠洞穴,竟化成原身,钻老鼠洞去了。
简之被师娘带回道观时,只剩下了一口气。几日下来不见苏醒,师娘没日没夜的守着小简之,很快便憔悴下来。
道隐师父拍了拍师娘的肩膀道:“去休息下吧,我来守着。”
师娘摇了摇头,道:“简之才出生没两天便被你抱了回来,那时她还没有我的手臂长,你说她来历不凡,我自是知道你收徒弟从来都是别有用意,可是我……可是我一手把她带大,现如今她……现如今她居然变成了这样……你整天算这个算那个,怎么就算不出我的简之会有此一劫……”说着说着,师娘实在难以自禁,居然哭了出来。
道隐师父只得低声细语的轻哄着。不论简之是从何处来,但是在师娘眼中,简之始终是那个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小孩子罢了。
师娘哭了一会儿,抹干眼泪,恨声道:“到底是让畜生跑了!”又瞥了一眼道隐师父,道:“她在你长灵山上撒野,伤你徒弟,你便算了?”
道隐师父忙赔笑道:“怎么就算了?我斩下了她一只手臂呢!”
师娘道:“才斩了她一只手臂而已!她将我小简之害成这样,我要她添命!”
道隐师父抖抖嘴唇,不再敢多话。
楚休与苏缘坐在并排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咏楠站在苏缘身后,没有人敢此时插话。只是楚休心中到底不安,简之已经这样昏睡了几天了,将心比心,那时苏缘也是这样,自己不知道有多煎熬。
楚休沉吟片刻,道:“道隐师父,不知我和你炼制的那些丹药对简之的病况可有作用?”
道隐师父对着楚休眨眨眼皮,道:“那可是你用自己的血和灵力炼制给阿缘的救命药啊,你倒实诚。只是……”道隐师父捋了捋胡子,道:“那药能解毒,却治不了简之这样的症状。”
楚休点头道:“只是简之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怎生得就这样睡着,再别无他法了吗?”
道隐师父道:“那尤玉娘是下了死手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只是简之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维护着她,如果简之命不该绝,要么这东西能够将简之治愈,要么……就要等着有缘人来救治她。”
楚休叹息道:“这尤玉娘是找我来的,如今却连累了无辜的人,楚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道隐师父挥挥手,道:“是福不是祸,简之岂是她一个小小妖孽能够杀的了的!”
道隐师父正在洋洋洒洒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咏楠心中诧异,她来到长灵山这么久,从未见过道观里有任何铃铛的装饰啊,缘何此时的铃声如此清脆响亮?
道隐师父忽然间大笑起来,道:“这可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小简之有救了!”说着大步走向门外,去山下接人去了。
苏缘走到楚休身边握了握楚休的手,道:“师父既然这样说了,那必是小简之的缘法到了。”
楚休牵着苏缘的手,坐回到旁边的椅子上,静候这位期盼已久的人。
不一会儿道隐师父便引着一个人走进房间。道隐师父一边引路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人,又忍不住的笑着点头,仿佛看见满意的女婿般。
那人先时还不觉异样,当师母也开始从头到脚的打量他时,那人便感到了拘束。那人冲着道隐师父和师娘一揖,道:“在下姓张,家中行三,大家都称呼我为三郎。”
张三郎头戴小冠,一身玄色衣服,长身玉立,神情磊落从容,好一个丰神俊朗的仙家儿郎。苏缘看了看楚休,笑着低声道:“被比下去了吧。”
楚休无奈的看了一眼苏缘,小女儿的神态尽收眼底。
“这天家的人果然不同。”道隐师父捻着胡须道。
张三郎不以为忤,笑道:“在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救治故人,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张三郎走到床前看着小简之。
虽然还是熟悉的轮廓,只是现在的她如此的小。双眼紧闭着,红红的小嘴微微张开,睡得这般肆无忌惮,倒是比以前可爱的多。
张三郎问道:“这一世,她叫什么名字?”
道隐师父答道:“她叫简之。”
张三郎点点头,将袖口里的一个小锦盒递给师娘,道:“这是老君的丹药,能治她的伤,给她服下吧。只是……”张三郎看向道隐师父道:“只是婆婆到底疼她,在送她进入轮回之前,将鬼王诏塞进了她的前襟,前日便是这鬼王诏救了她一命。她现在只是凡胎,哪里经得住这鬼王诏,所以才会一直这样睡着。”
师娘急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张三郎道:“只得由我来施法暂且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