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王府。
王曦何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自从父亲满脸暴怒的进门又脸色惨白的出去之后,他就隐隐有种预感,自己招惹到了了不得的人。
什么人,能轻描淡写地打发掉一州太守?
什么人,会招来端王的刺杀?
只要想一想那个可能,王曦何就快要晕过去了,话说那两位不是还在朝堂上高坐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甭管怎么回事,父亲对他下了死命令,要他这几天都待在这里,而且尽可能地博得那一位的好感。
王曦何很绝望。
他又不敢告诉父亲,这哪里是博得好感的问题。你儿子前几天刚刚做了大死,当着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和另一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求婚了。差一点就给他带了一顶美丽的绿帽。
他爹会毫不犹豫地打死他的!
能怎么办,能怎么办,王曦何给自己做了八百遍心理建设,还是颤颤巍巍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进了屋。
进屋之后,还是熟悉的场景。
高大的男人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美人坐在床边,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凝固了时光。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还是走过去小声道:“殿下,您还是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有进食了。”
虞乔神色苍白,唇瓣干裂,他漠然抬眼看了王曦何一眼,后者被他冰冷幽深的眼神骇的说不出话来,差点跪下喊娘娘饶命了。
他的目光又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最终淡淡道:“走吧,用膳。”
王曦何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之后大喜过望,生怕这个祖宗又改了主意,立刻小心翼翼地把他迎出去,桌上已经摆了数道清粥小菜,滋补之物,用来养身体正好,显然是用过心的。
虞乔在主位上坐下,神情冷淡,无喜无悲,用了几道菜便停下了筷子。王曦何一直在关注他,看他只吃这么点,赶紧劝道:“您多用些吧,免得身体受不住。”
筷子在空中顿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虞乔微阖着眼道:“陪我出去走走。”
某人心中大叫糟糕,面上却得恭恭敬敬地道:“好哒。”
两人走到院落之中,这处靠近碧湖,杨柳垂垂,风景独好。要是往常,王公子肯定会诗兴大发,挥洒笔墨。可现在他没这个心情,也不敢有这个心情。毕竟世间大名鼎鼎的第一才子就在他旁边,他瞎哔哔个啥。
“王公子。”虞乔忽然开口,他望着湖泊,若有所思道:“你觉得人可以起死回生吗?”
王曦何背上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立刻想到了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不不不娘娘您别这么悲观,还是可以救的啊啊啊啊!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艰难道:“这个道家怪力乱神之学,在下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给您找几个道士问问?”
“我不相信,却又想相信。”虞乔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地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以为他死了,可他好像还活着。”
“这这不是好事一件?”
“好事?”虞乔骤然抬眼,锐利似刀的眸光压得对方立刻低下头去:“是好事。”
他别过脸,心潮万千,一方面想要嘲笑自己的软弱,到如今都不可能放下可笑的幻想,一方面又带着隐隐的希望,希望这个猜想是真的。
如果你活着
如果是你
以往不愿意联想到一起的事,现在想来也不无可能。阿昭的来历神秘,身手了得,虞乔也不知道他真名为何,家在何处,后来派人去查,也没找到线索,但如果是皇家,是当年就手握实权的皇太子,一切就有了解答。
可是堂堂皇太子,怎么会屈尊到他身边,还让自己被他所杀
他的呼吸猛地一噎,伸手捂住了眼睛。
是了,他杀了他,无论是阿昭,还是穆深,他都杀了他。
他不会原谅他。
王曦何心惊胆战地等了半响,才看到这位身份尊贵的贵人冷漠地抬起了眼,道:“回屋吧。”
“是。”
穆深受的伤在心脉,好在伤的不深,徐州最顶尖的大夫施全力抢救,总算是从危险线上拉了回来。
问题在于他中的毒。
虞长笙手下有一家精于制毒的世家,他们研制的毒非此家中人不知解药。大夫们一时半会也只能扼制住毒/药的扩散,但维持不了多久,所以,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虞乔给一个人寄了一封信,现在,他应该到了。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王曦何神色顿时一变,正要出声呵斥,虞乔却淡淡道:“是找我的人。”
王曦何顿时不说话了。
下一刻,吴辰就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对虞乔怒道:“你发什么疯!”
虞乔示意其他人出去,然后单独面对自己这位表哥,平静地道:“把回心丹给我。”
吴辰怒道:“你要我给你我就给?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要命了?”
“没人会比我更知道它是什么东西。”虞乔冷淡道:“我要用它救一个人的命。”
“救什么人的命!?”吴辰怒极反笑:“皇上?陛下?明昭帝?他值得你拿命去救?阿乔,你别骗我,我是你表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然我绝对不会给你!”
“他可能是当年那个人。”
“他可能”吴辰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神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