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在梦中,脸上的愕然之色也很好地反应了这一点。
金人杀进来了?
怎么可能!?
徐州的城墙兵防难道是纸糊的?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像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样被人侵入?
还没等他想出个三七二十一,白少谦便急切地摇着他的肩道:“快回醉花楼!老师他们还在那里!”
虞乔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厉声道:“我先去找老师他们,你去找肖将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安全!快!”
白少谦毫不犹豫转身上马,虞乔同样上马疾驰,只恨肋下不能生翅,速度太慢!
在行程的短短时间中,他的大脑也在不停的运转,金人为何来的如此之轻易?他们竟然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这不可能,除非有内奸!
意识到这个可能后,虞乔不由恨得咬住了下唇,他又仔细思索,什么人,能隐瞒金人的行踪,能将内部信息传递出去,蒙蔽过肖将军的视线,叫人觉察不出任何不对来?此人必定身处高位,又对徐州政务十分了解,那么
拉着马缰的手忽然一个急扯,马儿受惊的鸣叫了一声,停了下来,不满地扭头去看自己的主人,黑亮的眼中映出人类发白的脸。
虞乔的脸上一片雪白,仿佛没有了任何血色。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抖的几乎拿不住缰绳。
对徐州政务十分了解的人
身居高位的人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狠狠一闭眼,策马扬鞭,朝醉花楼冲去。
虞乔是幸运的,他到的时候,金人还没有到,尽管消息已经传开,但好歹有暂时的安全。他恳请白杨老先生等老师去虞府避难,那里好歹是太守府邸,金人不敢乱来。
可白杨老先生拒绝了。
“大敌当前,我等不能守卫百姓已是可耻,岂能再做贪生怕死之事?”这位头发已经全然花白的老先生道:“我等会回书院,帮助那里的百姓避难。”
虞乔再三劝说不过,只能将他们送回书院,留下守卫看守,然后直冲城门,去寻白少谦。
从刚刚到现在,南门被攻破不过一个时辰,可放眼望去,已是浓烟冲天,尖叫哭喊之声不绝于耳,金人兽皮的靴子在青瓷的地上踩踏,彩色的羽箭布满天空。虞乔一路冲到将军府,已经中途遇上了不少金人,他凭着高强的箭术得以保全,却没有精力再救他人。
一进府他就看到了白少谦,立刻急切道:“肖将军呢?你找到他了吗?”
白少谦的牙齿咯吱作响:“将军已经身亡,他身边有一名奸细。”
虞乔倒吸一口凉气,几乎站立不住,他脑中那个迟迟不愿相信的可能越来越可能,他几乎不敢看白少谦的眼睛,怕被他看出破绽。
“没时间说这些了,将军的虎符和令章被人毁掉了,没有这些,我们无法号令军队,可是来不及了。”白少谦冷静道:“南门现在已经有于校尉坐镇。我们要去西门和东门,防止更多的金人进来!”
虞乔毫不犹豫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先到了西门,那里情况危急,王余已经在那里组织人手抵抗了,他看到白少谦和虞乔过来,赶紧道:“来的好!那些士兵都不听我的!要肖将军出面才行!”
白少谦冷冷道:“肖将军已经去了。”
王余怒道:“我和他们说了!他们反而更不信我!”
白少谦二话不说,径直冲到一名为首的军官前,抬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将他张脸打得偏转过去!
军官一时被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勃然大怒道:“你这个!”
“你给我闭嘴!”白少谦厉喝道:“大敌当前!你等身为军卒不保家卫国!还有脸站在这里!我不过区区一名书生,也知道与敌作战!你有没有读过兵法,知不知道兵贵神速!你要凭着你一个人的任性拖着徐州的人都给你陪葬吗?”
他声音洪亮如霹雳雷霆,又字字在理,震得军官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气场顿时弱了大半,只能讪讪道:“我等当听命于肖将军”
“肖将军要是在,看见你这副样子,怕也是要气死过去!”
白少谦冷笑一声,扫视着周围士兵冷冷道:“现在,不愿意听从我指令的立刻离开!不要耽误时间!”
没有人动。
“很好。”白少谦干脆利落地安排下去:“你,去把投石器运来,你,去装好弓弦,你,去把剩下的人都叫过来!城门攻破之刻,容不得一点失误!”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具有领袖气质。白少谦站在众人之中,一举夺过了控制权,虞乔和王余赶紧把命令下达下去,混乱的场面总算有秩序起来。武器一排排的运来,白少谦一看便颦起眉头:“怎么这么少?”
“大部分都囤在北门了。”
白少谦沉吟片刻,从城墙上往下望去,下面的金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让人心生畏惧,他下令:“射箭。”
箭矢如雨,伴随着金人的怒骂溅出血花。虞乔看得一阵眩晕,他平复了下去,命令士兵再多拿些箭来。
但箭矢有限,金人人数却远在箭矢之上,白少谦当机立断:“我去北门取箭来!”
“不行!”
“太危险了!”
虞乔和王余异口同声地反对,但他心意已决,虞乔立刻道:“那我与你一块去!”
两人立刻上马离开,王余站在他们身后,忽然咬牙切齿地道:“白少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