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某处果园,看林人的小屋成了警方的临时指挥中心。
吴错与前来支援的特警队长已经敲定了营救细节。
“不能再等了,人质随时会有危险。”
“老闫怎么会不在那儿?刚刚勘察里面情况的时候,你们也没看见他吗?”
特警队长再次回答道:“真没有,连热感系统都用了,还是没发现你那位同事,现在只有先攻进去,控制住绑匪再问具体情况。
而且吴组长,现在的状况,我还是觉得你回避一下比较好,毕竟,闫儒玉与你关系非同普通同事不要被情绪”
吴错摆了摆手,斩钉截铁道:“立即强攻!”
据热感系统显示,被警方锁定的北郊四合院里共3个人,其中西屋有两人,从形态判断一个是被绑架的秦守如,另一个则负责看守他,堂屋里还有一人,一直在抽烟和看手机,不时站起来踱几步,很焦灼的样子。
距离8点还有10分钟,据小白和明辉发来的信息,绑匪很可能在8点左右撕票。
已到了关键时刻。
四合院门口,特警已经就位,墙头也有三名特警攀上了梯子,随时准备跳墙进院实施抓捕。
吴错通过热感系统查看着院内三人的动向。
还差2分钟8点,堂屋里的人走了出来,直奔西屋,一边走一边道:“还没来电话,动手吧,也不差这几分钟。”
西屋的门开了,一只手伸出来朝院子里扔了一根烟蒂,“郝哥不会真被抓了吧?”
“不管抓没抓,那小子看见你们的长相了,不能留”
就在那人即将走进西屋的时候,特警队长冲待命的众人打了个手势,墙头上三人砰砰砰地跳进了院子。
两人直奔西屋,前去制服两名匪徒,另外一人则从里面打开了插着铁门栓的大门。
门口待命的特警有条不紊地上前,协助最先进入的特警,将两名绑匪死死按在了地上。
吴错和特警一同冲进了屋子。
他先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紧接着就在屋角发现了一滩不大不小的血迹。
“那个人呢?!”吴错冲地上的绑匪咆哮。
他鼓着眼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毕露,狰狞得像是索命的厉鬼。
两名劫匪自知事情败露,这回摊上掉脑袋的大事儿了,皆是面如死灰,根本顾不上吴错的问题。
“老子问你话呢!”吴错上前,照着一名劫匪的身上就是一脚,正踢到肋骨处,痛得那劫匪直翻白眼。
两名特警上前,将吴错拦住,他还在拼了命地咆哮,“老闫人呢?啊?!说话啊!”
“他保护我死了’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秦守如。
吴错这才发现,他身上也有血。
是闫儒玉的血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死”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谁死了?!谁他娘的死了?!”
吴错不顾一切地挣脱特警的阻拦,两步跨到秦守如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有种你再说一遍!”
如果说闫儒玉死去的时候秦守如只是懵了,不知所措了,那么现在,一个人的死去所带来的悲怆由吴错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秦守如不知自己为何会流泪,只是单纯地无法抑制。
那种悲伤从吴错的目光中、汗味里透出来,形成强大的磁场,瞬间将他笼罩和穿透。
这个纨绔子弟此生还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任凭眼泪鼻涕横流,口中不断说着“对不起”。
他的软弱和呆傻反倒让吴错无法对他下手,只是和他对着哭。
两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以抱头痛哭的形式见面。
吴错最先从悲痛中缓醒过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从牙缝里挤出了八个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在哪儿?”吴错转向被擒的两人道。
两人的情绪也稍微正常了点,其中那个一直在堂屋人称老板的人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啊。”
吴错眯了一下眼睛,他赶紧道:“真的不知道他死死后,我派了两个人,趁晚上想把他抬出去埋了,可那两个人一直没回来可能是跑了?人埋了没有,埋哪儿了我真不知道啊”
吴错的脸黑如煤炭。
他还是不敢相信,闫儒玉会死在这群杂碎手上,会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
快点醒来吧,这是梦吧,老天爷啊这一定是梦吧。
吴错对周遭的世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搞不明白自己的存在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某个三流写手意淫出来的。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召回了现实。
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特警队长。
常年的训练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格外锐利,也格外坚毅。
他是冲在第一线的警察,当然更懂得与战友生离死别的感受。况且,与吴错合作多次,两人虽没有深聊过,却也清楚彼此情况。
闫儒玉是吴错相依为命的如亲弟弟一般的人,他是知道的。
“我们一定把他找出来,就算掘地三尺。”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他只会用行动帮助并肩战斗的伙伴。
吴错冲特警队长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他颓然坐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渐渐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