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舜瞟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笑跟当年他队长有意考校他时一模一样,可见能做到一定位子上的这些人都是一路的。
“人贵自知,爬都没学会,学跑会摔死。”高舜将当年他队长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这是他在摸枪的刹那脑中闪过的一句话,所幸他虽然欣喜时隔这么久,又正儿八经地摸了一把枪,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龚越了,龚越在这里,百米距离打出个十枪一孔那都是正常的,但高舜却是第一次摸枪。
胡渣男眼中的欣赏更甚,他摸了摸下巴,问他,“你多大了?”
“十七。”
“这么小?”胡渣男惊讶,上下又打量了一番高舜,随后点头,“看来真是,骨骼还没张开呢!”
“还在念书吧?”
“读高一。”
“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
胡渣男不由挑高了眉,“还可以是怎么个回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高舜沉默。
胡渣男笑了,“没事,就算成绩不好,就你这体格和天赋,以后一口饭肯定有的吃,没得吃你来找我。”
高舜踟蹰了一下,还是道:“我不当兵。”
“什么?”胡渣男一下爆了起来,对高舜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军人?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安稳日子是谁的命一点一点堆出来的?”
“不是。”高舜直视着胡渣男,“我不想现在去当兵。”
胡渣男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高舜:“我想接着念书。”
“我又没说让你现在去当兵。”胡渣男摸了摸鼻头,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有了点想动员他去当兵的想法。
高舜没有再接腔,心里默念:你刚刚那番说话的语气神态,跟当年在街头忽悠了他去当兵的大队长简直如出一辙。
“行了,你还是换气手枪玩吧,玩顺溜了再换运动步枪玩。”胡渣男被高舜这么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了,“以后有空就过来玩,我跟老图打声招呼,什么时候底子练好了,就换真枪,一把一把往上玩吧,老图这里还是有些好货的。”
高舜眼中闪过欣喜,“谢谢,徐……”
“叫徐叔吧。”胡渣徐摇摇头,失笑。
“徐叔。”
“嗯。”胡渣徐摇着头走了。
高舜从善如流地跑去又折腾了回儿气手枪,打了一个多小时,觉得一些感觉和准头都找回来了以后,就把放下了,交给了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教练,让他帮忙归还,自己则在俱乐部里胡乱逛了起来。
走到休息区的时候,听到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说改造枪支的事情,步子不禁一顿——这里难道还涉黑?
顿足一看,发现中间的玻璃矮机上放着一把仿真枪,这才明白这几个人说得是打真人野战赛的事情。
这几个人组了个团队参加了本市举办的一个野战比赛,他们得知对方团队里有个很有门路的土豪,给团队里每个人都弄了一套十分不错的设备,大大提高了对手的实力。
于是他们这边也动起了心思。市场上能弄到的设备肯定比不上对手的土豪设备,但是他们这边又没有相应的门路去弄同样的一套,所以就动起了自己改造的心思。
高舜站在五步之外的距离听了一会儿,暗暗摇头,准备走开,但这才迈出步子,突然听到有人喊:“哎,小孩儿!”
高舜顿足,回头看,“叫我?”
“不叫你叫谁,这里除了你,谁还是小孩儿?”对方调侃。
高舜微微蹙眉,有些不爽,“有事儿?”
“我刚刚看你对我提的改造方法摇头了,怎么,你有更好的法子?”对方道。
高舜怔了一下,摇头,“没有。”
“那你摇什么头?”对方不依不饶。
高舜不再搭理,往外就走,对方气急,他的朋友按住了他安慰,“别起毛啊,人家一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啊?”
“是啊是啊,小孩儿懂什么?枪大概都没摸过。”
高舜走到半路听到这些话,刷刷几大步走了回来,拿起对方放在桌子上打野战用的那种枪,手指翻飞,三两下拆成了一对零部件,然后他指着其中几个部件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部位,这些材料全部都是高塑的。你们如果按照他说的方法改造,这几个部件在你们打了几枪后,就直接报废了,整把枪都没用了。但如果你们把这几个部件也换了,就犯了枪械管辖的条文。”
“……”众人自高速拆枪开始,就已经有些傻愣了,半天,那个提出改造方案的人才开口,“那你说怎么办?”
高舜快速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傍晚,廖小舅载着玩了一天兴奋莫名和依旧满脸淡然的高舜又去吃了顿大餐,然后才依次将两人送回家。
高舜在自家小区门前下车的时候,屈震依旧兴奋难耐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自己今天打靶的成绩多好多好,教练也被他震惊了一类的。
廖小舅一边无奈地敷衍着他,一边暗暗地瞟高舜,虽然后来他自己找朋友玩去了,但是中途他曾经跑过去找过两个孩子,屈震早就一门心思沉浸在兴奋里了,根本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而高舜却安安静静坐在休息区的角落里,他本以为他是被人轻待了想想这孩子的遭遇,也觉得怪可怜的,本想找图昆让他训一训带着高舜的那个教练。
谁知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