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水乡,婺源小城,一条三丈宽的河在流经小城的那一刻仿佛就慢了下来,整齐的青石河堤将那河规整的恰如大家闺秀,连河水也变得波澜不惊,安安静静的运着条条小舟在婺源城里穿梭。
此时正是清晨,初升的稚嫩阳光还不曾驱散晨间的薄雾,白墙青瓦的街道上却已有了急匆匆的行人。
那人缩着脖抱着一个包袱,灰色的布鞋踏着胡同里略带潮湿的青石路面,发出“踏踏”的声音。
胡同的尽头是静的连涟漪也没有的河面,那人从胡同口转了个弯,沿着青石河堤又向前走了百十米,就看到那半掩在晨曦中的拱桥。那人抱着包袱上了拱桥,才下坡没一会儿看了一眼河面忽然停住了。
就像是有了新的主意似的,那人返身回到拱桥的中央,摊开包袱,将一个细腰的白瓷酒杯拿了出来。那酒杯薄如蝉翼,骨质清透,迎着阳光一看就如透明一般,堪称陶瓷中的珍品。
“好杯啊好杯。”那人盯着那酒杯看了半天啧啧有声,似乎充满了赞叹之情,但是忽然之间却摇了摇头伸直手臂将那杯子丢入了平静的河水中。那杯落入在水中溅起圈圈涟漪,涟漪渐渐越散越开,而那杯子也渐渐的沉到了水底。
“不是不想要你啊,不过老爷有交代,你乃不祥之物,故而不能留你。本想把你埋在荒郊野外,又怕污了你的身子,就将你丢进这河里吧,也算让你有个好归宿。”那人直直的盯着河面,等涟漪散去河水重归平静后,终于拍了拍手转身离去了。
……
一月后,秋雨淅沥不断,整个江南都沉浸在蒙蒙烟雨中,似乎每一条河流水位都在上涨,山林郊外,放眼望去本就只有一座竹桥可以过河,可秋潮涨起也将那竹桥毁坏在了滚滚的河水中。
河的一侧,一个身穿灰白长衫,背着背篓,头戴远游巾的一个年轻人正站在河边用简易的渔网捞着鱼。只见那这年轻人帽子上和肩膀上各坐了个小人正在那指指点点,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路过此处的徐霞客和乐乐游游。
徐霞客解除了安徽的混沌之祸,继续南行,才来到江西地界就被暴涨的河水沿着河流向上走了半天,只发现这一座竹桥,却还已经被河水冲毁无法通行了。眼看天色将晚,徐霞客心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如在此做一回渔家,在河里捕些鱼虾度过一晚。
“秋季的胖头鱼最为肥美,乐乐游游,今晚哥哥给你们做鱼头汤喝。”徐霞客的一番憧憬引的游游口水直流,目不转睛的紧紧盯住河面。
不过想法虽好,却耐不住运气差,徐霞客忙活了半天,捞上来的除了些草木碎屑,就是些早已破烂的瓶瓶罐罐,连跟鱼骨头也没捞到,眼看天色渐黑,却还是两手空空。
这时徐霞客和乐乐游游都饿了,三个人肚子咕噜咕噜此起彼伏的叫着,一阵无声却非常尴尬的氛围在蔓延着,终于乐乐忍不住开口了。
“唉,天亮的时候都捞不到鱼,天黑的时候肯定更捞不到。捞不到鱼我们就要挨饿,一饿了就更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更捞不到鱼,捞不到鱼我们就会更饿,唉,都怪游游,要不是当初在天上为了多吃一口,也不至于现在在这荒山野岭的挨饿。饿死游游就算了,为什么要我拉着陪葬啊!”乐乐一边念叨一边就要眼泪汪汪。
游游本就贪吃,为了一口鱼肉一直在巴巴的盼着,乐乐不念叨倒好,一念叨更让游游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于是也开始抱怨起来:“霞客哥哥,你到底会不会捞鱼啊,你不会捞你就早点告诉我们啊,就算饿死我也认命了,你别让我馋死啊!”
听到乐乐游游在左右耳这一顿念叨,徐霞客头都快懵了,但是自己又捞不到鱼,实在没脸辩驳,只好把无奈化作动力继续盯住河面,本来天色已经很黑了,此时在湍急的墨色河水里寻找黑色的胖头鱼显得更加尤为艰难。
又一会功夫过去,依然没有收获的徐霞客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抬起头的瞬间发现河面上飘来一个翻白的东西,等那东西飘近了徐霞客才发现那翻白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条奄奄一息的胖头鱼。
徐霞客眼疾手快,两手一兜,将那肥美的胖头鱼兜入网中。
“有鱼咯!”异口同声的三个字在入夜的荒郊回荡起来!
晚风吹起,圆月升上山头,徐霞客的鱼头汤也在篝火中下锅了。
“霞客哥哥,既然鱼头已经做了汤,那鱼身该如何处理呢?”乐乐问。
“不如来做烤鱼吧!”游游建议说。
“好主意!”徐霞客点点头,说着就开始处理刚才切下来的鱼身。因为寻找混沌之祸免不了野炊露宿,所以徐霞客的炊具倒也十分齐全。
只见徐霞客熟练的刮掉鱼身上的鳞片,用刀剖开鱼腹,拿起鱼的内脏打算扔掉,可忽然手就停在了空中。
“怎么了霞客哥哥?”见徐霞客忽然在空中停住拿着内脏的手,聚精会神围观徐霞客处理鱼的乐乐游游齐声问道。
“这鱼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说着徐霞客将鱼胃剖开,一个精致的细腰酒杯就出现在了徐霞客面前。
只见那酒杯精致轻巧,薄如蝉翼,迎着篝火一看,能看到火焰在杯壁上来回跳跃。
“这酒杯真是漂亮啊!”徐霞客说。
“确实很漂亮!”乐乐也忍不住赞叹。
“可这么漂亮的杯子为什么会在鱼腹中呢?”游游有了疑问。
“是啊,看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