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君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觉得眼眶有些酸胀:“是我对不起弟妹,如果当年我不是一味地溺爱庆东,帮着他撒下弥天大谎,弟妹也不会到死都对我弟弟执迷不悔,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人,却爱错了人。如今,我帮西绽一把,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让我的良心能够少受一点谴责罢了。我们孟家,真的欠路家太多,太多了……”
如果没有路家,恐怕他们兄妹俩至今还只是这大千世界中两个最平庸普通的人,过着每个月都要算计水电费交多少,余款够不够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锦衣玉食,一个掌管着大企业,一个远嫁加拿大。他们的所有荣华,皆源于路家,可到头来,他们却恩将仇报,毁了路家,鸠占鹊巢。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我弟弟把西绽逼出家门,我没有能够为她说上一句话。我辜负了弟妹对我的嘱托。”孟可君滚烫的眼泪流淌下来,沾湿了她的双手,渗进了她的指甲里。孟可君转身同贺兰秋白相拥,“秋白,我对不起弟妹,也对不起书野……”
“姑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相信西绽不会怪你的。”
“庆东他太过分了,他欠路家太多太多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西绽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贺兰秋白的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是啊。”
当年,她贺兰秋白可是见证了一切的人。那一年,路西绽才十八岁,她天资聪颖,那时已经是普林斯顿三年级的学生,在遭受了那次意外之后,在医生的叮嘱以及贺兰秋白的强烈要求下,她被安排在家里静养三个月,可就是那三个月里,这个年轻的女孩遭受了双重打击。
她亲眼目睹五岁的孟芊芊调皮捣蛋,故意去逗弄路西绽,路西绽不理会她之后,她将热水泼在她的手上,路西绽在躲的过程中不慎将她撞到,她的头磕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孟芊芊大声嚎啕,杜玲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一味地包庇自己的女儿,把所有过错推到了路西绽的身上。
贺兰秋白仍然记得杜玲当时说的话,她说:“庆东,我知道,西绽她一直都不能接受我,现在书野出了事,她心里难过,我也能理解,可是她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发泄在芊芊身上啊!芊芊她再怎么说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我知道,我名不正言不顺,我看我还是离开这个家好了!”
贺兰秋白为路西绽辩解,可孟庆东偏要路西绽自己说,以路西绽的性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才不屑为自己作什么所谓的辩解,面对孟庆东的质疑,以及杜玲母女的丑恶嘴脸,她一个字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将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巴掌落下时,贺兰秋白看着路西绽淡然的样子,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路西绽绕过孟庆东上楼,楼梯上,她回过身子,不知对谁说道:“爸爸,你欠路家的,我会让你慢慢还回来。”而这一声爸爸,包含了她多少的委屈,沮丧,失望,和绝望?
贺兰秋白走到路西绽的房间时,她正坐在床沿,床头柜上摆着医药箱,背对着门。
“我来帮你吧。”看着路西绽手腕上被烫的一片青紫,贺兰秋白心下不忍。
“不用了。”
“为什么不解释。”
路西绽将药膏涂抹在自己的手腕处,淡淡道:“为什么要解释。”
那个时候,路卉芸已经去世整整八年了,第三年的时候,孟庆东将杜玲带回家,后来有了孟芊芊,第五年的时候,孟庆东选在孟芊芊生辰那一天举办宴会,同时宣布了路氏正式更改为孟氏的“好消息”,说是双喜临门,好一个双喜临门啊。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贺兰秋白回过神来,拍了拍孟可君的后背。原来,路西绽已经独自度过了这么漫长而孤独的岁月。
☆、第51章 全是恶魔
翌日路西绽同乔倚夏对于昨日的事情心照不宣,一个不问,一个自然不必答,就如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经过检验,胶头滴管里的液体已经确定为自来水,并无其它成分,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将水捏入胶头滴管中,究竟意欲何为。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将杀人手法指向心理暗示。”乔倚夏咬了一口吐司,陷入了沉思。
路西绽却未言语,优雅地喝着牛奶,似乎已经对案件的侦破胸有成竹。她擦了擦嘴巴,而后起身去了盥洗室。她将水龙头打开,水流放至最小速度,潺潺流水发出声响,她出右手食指,水打湿了她的指尖,而后她指尖对着手背,水滴滴到手背上,凉凉的。
感觉到乔倚夏从外面走进来,路西绽拧上水龙头,用毛巾擦了擦手,道:“沈荷回来没有。”
乔倚夏点点头:“石队长刚刚通知了我,沈荷已经找到了。”
乔倚夏握住路西绽的手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有结论了。”
“我要的是证据。”路西绽冷冷道,“没有证据,任何猜想,都只是毫无现实意义的天马行空。”
任何案子的立论,都要建立在取得人证以及物证的基础之上,否则就是异想天开,毫无理论根据。她路西绽从来不是幻想家,她决不允许在关键性的问题上犯一丝一毫的错误。
心理暗示,非常高明的手段,听起来很有趣,很高深。那好,既然她沈荷能用心理暗示索取性命,那么她路西绽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同样的方式击溃她的心防。高难度的游戏她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