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想继续看书,在赵慈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有下定决心敲门。
赵慈早就听到门外来回踱步的声音,不由无奈道:“进来吧。”
陆雅咳嗽一声,敲门进去,道:“我……我看会儿书。”
“本来就是你家,你随意。”赵慈躺在床上玩着游戏机,头也没抬。
陆雅瞟了一眼,发现那是很早的游戏机版本了,画面还只能在游戏机主屏上看到,操作也比较简单。目前新出的游戏机已经拥有全息投影技术,玩家可以用手指在全息投影上进行3d触控操作,十分灵活。他倒是没想到赵慈竟然喜欢玩游戏,还是休闲益智类游戏。
他默不作声地坐到懒人沙发里,拿起下午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过了一会儿,游戏机的声音消失了。陆雅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果然看到赵慈放下游戏机,盘腿坐在床上盯着他看。
陆雅捏着书,有些莫名:“看什么?”
赵慈问:“你在看什么书?”
陆雅把书名摊给他看:“《民事诉讼法(第五版)》,去年修订的。”
“……”赵慈吸了口气,问,“你不是lmpb的吗?怎么看起了民法?”
“lmpb也需要接触到这些啊。一般来说,谋杀申请理由的描述中,起因大多是生活中许多琐事引起的口角,进而发展到仇恨的地步。如果这些事情能够得到理智地控制或合理地解决,也不会成为杀人的起因。”陆雅把书放下,继续道,“lmpb在资料审查过程中,会过滤掉大部分属于民事案件的申请,这些会交由其他法制部门解决,我们要分辨出申请理由的性质是民事范围还是刑事范围,刑事范围的案件会被慎重地考虑。”
“所以当初你们审查过程中认定我爸和那个罪犯的争执属于刑事范围?”
陆雅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回答:“这个……因为当时你父亲打伤了对方,导致对方左臂截瘫,虽然对方没有报警,但以事件性质来看,属于伤害罪,是刑事案件的范围。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赵慈低下头,眼神闪躲,没有正面回答,表情有些窘迫。过了会儿,才小声说:“出事以后,我也一直以为他死有余辜,所以从来没去追究过对方的责任。可是后来,你们的人却告诉我,这件事中间存在误会,我爸不是冤死的,但是对方也无从免责……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我没听懂。”
陆雅将这段话在脑中过了两遍,才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有些难堪,赵慈还是点头承认了。
“……”陆雅张了张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他还以为赵慈不待见lmpb的人是因为责怪他们,搞了半天这小孩根本没懂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没说话,赵慈误以为被笑话了,自尊心受损,脸顿时白了几分,恶声恶气道:“我就是不懂,你得意了?”
“这说的哪里话……”陆雅无奈,犹豫两秒,小心翼翼地说,“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你……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一点点解释给你?”
赵慈瞪着他,确定他脸上没有一丝笑话的成分,才说:“我不怕复杂,你说。”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涉及到很多法律方面的知识……”陆雅用手指敲了敲《民法》的封面,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每天给你讲一点,顺便给你普及一下法律知识,方便你理解。你看这样可以么?”
赵慈不想听什么法律条文,但是一想到整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又不想被他糊弄,就答应下来。
“那明天开始吧。”陆雅笑了笑,“今晚我要整理一下事件的经过,想想怎么讲给你。”
“好。”赵慈点了点头,又问,“你每天看这些书不腻吗?”
“这些?不会。”陆雅难得认真道,“熟记法律条文不仅可以提醒自己遵纪守法,还可以帮助那些不懂法律的人。不过,我最近在补这些是因为想参加一个交流团的选拔。”
赵慈好奇:“什么选拔?”
“没什么。”陆雅站起来,把书放好。这件事只有lmpb内部和其他法制机构的内部知道,公众是不了解的,他不宜这时候透露出去,“好了,我去洗澡睡觉了,晚安。”
对于他的避讳,赵慈只是心里有轻微的不舒服,倒也不介意,毕竟两人才认识没几天,过度打听是他越界了。
然而第二天陆雅睡懒觉起来后准备开启大扫除模式,就发现原本说有事出门的赵慈已经在擦柜子了。
“哎?你不是有事?”陆雅哈欠打了一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赵慈看了眼耷拉着睡衣的他,眼角的眼屎还没擦干净,嫌弃地撇了撇嘴:“推了,帮你。”
陆雅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那……谢谢你了,我……我先去洗漱。”
他草草洗脸刷牙,换了家居服来帮忙。
房子不脏,只需要擦擦柜子,打扫一下边边角角,擦玻璃收拾书柜和衣柜。其他还好,但收拾书柜是个大工程,两人把书搬下来堆在床上,把书柜全部擦了一遍,再把书分门别类放回去。
赵慈看着厚厚的书籍,不由佩服陆雅,这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简直奇才。
中午照例叫了外卖,两人草草吃了继续干活。
把房子全部收拾干净已经是晚上,陆雅瘫在地板上不肯动,外卖单都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