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翻开自己的那一页,随便浏览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异常,却无意中瞥到婚姻状况那一栏,居然写着已婚?
杨茹暮吓了一跳。
他重新打开那本旧的,上头居然也显示已婚两字?
“……你好,请问一下,如果一个人年满十八周岁,但还没有结婚,他有没有抚养权?”
“啥?哦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这个孩子与这个人有血缘关系,那么他肯定有抚养权,但如果只是收养,就不一定了。”
“那对于他这种情况,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收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按照常规流程我只能很抱歉地告诉你,没办法,不过……”
杨茹暮从市民中心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整个大脑都处于缺氧状态。他当年光顾着高兴了,办户口的流程他完全是跟着工作人员走,现在回想起来,有些至关重要的细节,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谁来告诉他,他这是跟哪个混蛋结了婚?
***
「小剧彻
——为什么谈恋爱智商会下降?
——你脑子里装着一堆龌蹉事,智商能不被你吓跑?
☆、傅玖老婆
杨茹暮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他放任自己躺在地板上,冰冷的瓷砖倒映着他苍白的脸,以及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
眼泪滑落下来,濡湿了垂落在耳畔的发丝。
一股突然而至的怒火敲击着他的胸腔,杨茹暮烦躁地扯落了几根头发,一阵刺痛使得他跟自己生起闷气来。
重生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要是早知道重来一次,他和傅玖都会各自成婚,他宁可,早就死了。
杨茹暮抬手遮住双眼,回忆起他与傅玖相遇的一幕幕画面……
很多年前,杨茹暮走在姜冼身后,低着头紧张地盯着姜冼的裤脚。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上流圈子,心里既有点兴奋,又有点自惭形秽。
整个聚会,杨茹暮都拘谨地躲在角落里,孤身一人面对别人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他心都在颤抖,却偏要装作毫不在意,那时候杨茹暮才开始明白,他与这个阶层,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一个侍应生推着小车过来,杨茹暮往旁边让了让。这个年轻男人并没走开,他停下脚步,朝杨茹暮礼貌地笑笑,然后递过来一杯红酒,“这是那位先生让我送过来的!”杨茹暮朝那边一看,一个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漫不经心,姜冼站一旁双手插兜,表情冷漠地低声说着什么。
杨茹暮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流转,很有些不安。等在一旁的侍应生拿胳膊撞了撞杨茹暮,将酒杯又递近了一些,示意他接着。杨茹暮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刚碰到杯柄,对方突然移开了……
杨茹暮诧异地抬眼,只见对方的表情似笑非笑。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对方却不等他作出反应,就径自不容他拒绝地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掰成一个掌心朝上的乞讨手势,然后姿态优雅将酒慢慢地倒下来,“您得这么接!”
就这么,让他用手,结结实实地接了这杯酒……
被红酒染成紫红色的指甲如被风沙掩埋的珍珠,变得毫无光泽,污秽不堪,杨茹暮两眼呆滞地看向姜冼,却发现姜冼正一脸事不关己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杨茹暮慌乱地将目光转开,只见姜冼旁边的那个男人,扯动嘴角,冲他露出一个嘲弄的讽笑。
这是杨茹暮第一次被人敬酒,以这种方式。
姜冼离他只有几步远,却像是没看到似的,毫不在意地转开头,“金老板,您这边请……”
那一瞬间,仿如四周的一切都处于雨雾之中,眼前一片模糊,杨茹暮泪眼斑驳地往门口跑,可没想到的是,本来冷清的入口居然变得人头攒动,甚至有不少人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生硬地警告他,“别挡在这!”
还没等杨茹暮反应过来,就被嫌弃地推到一边。
原来他从前那么向往的地方,居然是这么冰冷而残忍的……
另一边,主人家携儿带女朝他这边走过来,那金贵的眼神自动略过他朝更远的方向看,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气,“怔爷,你可算是来了……”
杨茹暮木讷地转头朝后看,映入眼中的,是一个长得如画中走出来的神祗一样的男人,而这个人,居然对他绽开平和而善意的浅笑。
古时候有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使得杨茹暮至今都难以忘怀。
这就是他第一次与傅玖相遇,相对于傅玖的众星拱月,杨茹暮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可傅玖却朝他露出那样一个,温暖的,发着光的微笑。
悄无声息地,将岁月酿成了一坛温柔的杜康。
这么多年了,再回想起来,杨茹暮不禁生出许多不确定。傅玖的笑意太淡,眼神都是泛涟的,就好比每个人心中的太阳,绕己而转永不停息,这阳光特么一照过来,不奔着自个来,还能奔谁那?但实际上哪会是那么回事!
……大概那样一个笑,也不是给他的,可是,他还是舍不得忘记,那样一个傅玖。
杨茹暮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却发现满脸都是眼泪,连呼吸都变得深而冗长。他双手抱膝,蜷缩起身躯,心里有个声音小声地问:他熟悉的那个傅玖,去哪儿了?
手机又开始振动,杨茹暮心有余悸地掏出来一看,那头显示着一串数字,那是杨翊泞的号码。
家人电话从来不保存,这是杨茹暮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