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的面容上染着醺醉与羞涩的酡红,水波似的目光令她妩媚娇柔得如同一簇临水而开的水仙花。
王公子真不愧是王公子,识遍风月,眼神毒辣。
随手一捞,就捞中了众女中最漂亮的一个,此地八艳之一,人称“白水仙”水琅珰。
水琅珰笑摸着王怜花的脸,还来不及说出的勾搭之语,蓦然变成一声惊呼。
她被王怜花毫不留情地携住纤腰一推,像丢一个没用包袱向后扔去。
即将在地上摔个四仰八叉,忽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托住。
水琅珰倒在沈浪怀里,看着那张俯视她的脸,是说不出的俊美,也说不出的迷人。
神态娇憨地迷离一笑,朱唇微张,正要说话。
竟又被沈浪用一股柔劲儿,推给了身后追来之人。
不过转眼之间,一夜千金的水琅珰就被人推出去了两次。
那句一直含在嘴里的话,直到她不轻不重地撞在追逐沈浪而来的年轻刀客身上,方才说出口。
“公子,可愿随奴家上楼坐坐?”
那年轻刀客抱着满怀的温香软玉,舍不得松手,但是有擒捉沈浪的命令在身,又不能放纵。
于是恋恋不舍地对水琅珰道:“姑娘相请,在下不敢推辞,等在下的事情办完后就来寻姑娘。”
孰料,水琅珰又臊又恼地娇斥道:“呸,姑奶奶什么时候请你了?也不撒泡尿来照照自个儿,有没有这个资格让姑奶奶伺候!”
刀客闻言大怒,狠狠地将水琅珰摔在地上。
正欲离去,被一群莺莺燕燕拦住。
这群看似娇柔的姑娘们,腿上功夫不凡,嘴上功夫更是利落,竟把一个大男人骂得羞臊难堪,无言反驳。
他本是急脾气的人,实在说不过这群女人,便“唰”地一声拔出手中长刀,吓跑了几个胆小的,却被从地上爬起的水琅珰一酒壶砸在头上。
刀客摸着满头鲜血,怔愣了半晌,勃然大怒,也不管身边尽是些娇弱女子,正欲逞凶动手。
一个破锣般的嗓门大喊道:“巡捕在此,谁还敢动手!”
原来是有个龟公见事情不对,一溜烟儿地跑去找来相熟的捕头,想要用他镇住场子。
刀客只是冷冷地扫了捕头一眼,不管不顾地揪起水琅珰就要扇两个耳刮。
捕头见刀客无视自己,也怒上心头。
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刀客的手喝道:“哟呵,竟敢当街打人,藐视王法?”
“打的还是女人,没卵子的龟儿子!”
刀客闻言大怒,挥动着手中长刀,道:“休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刀不认人!”
他本意不过是吓吓捕头,孰料这捕头领公差前便是此地的地头蛇,当了捕头后更无人敢招惹,横惯了的人物,怎么会被这点威胁吓倒?
梗着脖子就往刀刃上凑,一边凑还一边叫骂道:“有本事就砍啊!只要敢动一下刀子,看官府饶不饶你?到时候下了大狱,你便休想全须全尾地回去!”
刀客本就年轻,又是大门派出生,走哪儿去别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何曾这样与人争执过。
他性情火烈,又满腔怒火,见那捕头竟然拿出锁链欲锁自己双手。
一声暴喝,长刀一展,便要斩下此人头颅。
突然,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如同铁箍一般,令他举刀之手无法动弹。
刀客又恨又怒,赤红的双眼瞪向身后,想看看又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阻止他。孰料这一瞧令他面色煞白,他结巴道:“七、七师兄。”
站在他身后的,赫然是那名邀请沈浪的玄衣男子。
捕头见两人认识,冷笑道:“怎么的,还来了个帮手?”
他正要召唤自家兄弟,玄衣男子手中亮出一块令牌。
捕头一见令牌,倏然间变了脸色。
他道:“您是……”
捕头话语未尽,只是抱拳向着东面拱了拱手。
玄衣男子冷淡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锭一银子扔给捕头,道:“这点小钱,请大人喝酒。”
捕头一改方才的嚣张气焰,点头哈腰地谄笑道:“哟哟哟,怎敢要您的钱?您说话也忒客气了,在您面前我只是小人,哪敢称大人啊?”
口中虽然说着推辞之语,但还是不着痕迹地将钱收进怀中。
说着,转身冲着刀客一拱手道:“这位兄弟没穿贵门派的服饰,让我这眼拙之人错把好汉当恶徒,真是抱歉抱歉啊。”
刀客“唰”地收刀回鞘,极不给面子地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玄衣男子道:“不妨,是我这师弟太过鲁莽,若不是大人阻止,差点儿闯下祸事,说起来也是我要感谢大人才是。”
捕头哈哈笑道:“您太客气了。”
然后他眼珠一转,凑到玄衣男子耳边,压低声音道:“贵门今夜是否有大事要办,方才那瑞祥街就有些不太平啊。”
眼珠子意味深长地在玄衣男子及刀客,一身毫无特色的黑衣上转了一圈。
玄衣男子道:“不错,我等奉师尊之命前来追捕两个恶徒,不得以扰了大家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