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受到快活王势力崩塌的影响,她隐退从良,嫁给了姓张的富商。
能娶到自己心中的神女,本是这富商人生中最得意之事。然而,他的枕边人却比蝎子还要狠毒,没过几个月,他便无声无息地病死在了楚秋词手中。
紧接着,便是有人模仿楚留香下帖偷人之事的发生。
戏台上演绎出的情景,与几日前张府里发生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将“沈浪”招为贴身护卫的楚秋词,在红绡帐中,与他颠鸾/倒凤,共享鱼水/之欢。
楚秋词抱着“沈浪”宽阔的脊背,娇喘连连道:“沈郎,残余的急风三十六骑就快要来找我了。”
“他们目前虽不知是我拿走了快活王的财产,但是若真要查起来,此事恐怕瞒不了多久。”
“我听说那‘急风第一骑’方心骑,已经放下话来,发誓要将窃走快活王财富之人,活埋在大漠的黄沙中!”
“沈浪”一边冲刺,一边笑道:“我的张夫人,你尽管放心吧。”
“我模仿楚留香下帖偷人,与你共演这出戏,不就是为了让你在天下人面前诈死脱身吗?”
“等方心骑前来,见到的不过是你的尸体。人死如灯灭,他想鞭/尸还是沉沙,都随他去吧。”
“而你与我,却早已卷着快活王的财富,远走高飞了。”
说着,他又狠狠地冲撞了几下,引得楚秋词连连告饶。
在两人情/潮澎湃,欲仙/欲死之时,“沈浪”滚烫的双唇贴在楚秋词的耳边,柔情缱绻地说道:“秋词,你把那些财宝放在何处?我好早作安排,尽快转移,以免被急风三十六骑的人看出马脚。”
楚秋词笑道:“这还用你操心吗?我早就把它放在了一处极隐蔽极安全的所在,若是没有绘出线路的藏宝图,就是我自己也不能找到。”
“沈浪”目光闪烁道:“藏宝图?”
楚秋词笑着点了点头,探头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沈浪”笑道:“我知道了。”
他伸出双臂,像是要温柔拥抱他的情人。
孰料,刀光一闪而过。
“沈浪”伸手,将骑坐在他身上的女人,那颗美丽的头颅,轻轻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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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沈浪忍不住腾地站起身来。
他眉目沉凝,深邃的瞳孔中似有风暴在酝酿。
人人都说沈浪心似汪洋,能容百川,想让他发怒比登天还难。
而今这一出戏,令沈浪不得不冷,也不得不怒!
寒星似的目光,如同凝霜的刀锋割开茜素红锦,直直地投入王怜花的眼中。
两人隔着红帐,四目相对。
——王怜花,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想要效仿快活王的手段,利用快活王的遗藏,搅动风起云涌,天下大乱,令江湖中人争夺财宝,相互厮杀?
我不明白,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可为何……
告诉我,你要成为下一个快活王吗?!
☆、傀儡戏(十三)
沈浪突兀地站立在大堂中央,身姿秀挺,萧萧肃肃,似竹中骨,如松下风。
周身气息沉凝,那种不怒自威的仪态,沉如汪洋的风致,像是磁石一般,令堂中众人不自觉地为之凝目。
王怜花也在望着沈浪,狭眸微眯,鸦羽似的眼睫投下的阴影,衬着那双瞳眸中的鬼火,格外触目惊心。
——此刻的沈浪真是太不寻常了。
有人曾说温和之人一旦发怒,必定惊天动地。
然而沈浪恰恰相反,他越是愤怒便越是沉静,就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海面,漫涌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沉寂。
沈浪隔着锦帐投来的凌厉一眼,似刀似剑似极峰上冻绝的坚冰,冷泠泠地抵着心窝。
这一眼本应该令人心惊胆寒的,却让王怜花异常的热血激荡,心头有什么东西在鼓躁,一丝古怪的兴味与刺激油然而生。
说奇真奇,怎会有人因为别人的怒火而感到兴奋?说奇也不奇,因为发怒之人不是别人,而是沈浪啊!
你可曾尝过凭一己之力翻江倒海的滋味?你可曾想过凭一人之能崩天裂地的豪情?
沈浪是江是海,是天是地,纵使用尽这些辽阔而浩瀚的事物也不能描绘其十之一二的豁达与广博。
他总是安闲而散朗的,怀着一种对生活的漫不经心与驯良。他心中藏有一种可畏的自信,是以可蔑视一切别人加诸他的影响,因而他的心境宛如一片汪洋,永远不起风浪。
而今他王怜花却能将这一片永不起波澜的大海搅得天翻地覆……想想都觉得刺激极了!
茜素红的锦帐背后,王怜花捂着脸无声地大笑起来,那姿态是说不出的恣意与张狂。若是被人瞧见,铁定认为看到了一个癫狂的疯子。可又有谁明白此刻王怜花的心中,那几乎要飞上天的得意与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