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怀抱很温暖,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唐喻晨没有办法睁眼,没有办法回身,根本无法知道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取之不竭的温度,逐渐驱逐了他体内的寒意。
唐喻晨蓦然睁开了眼睛,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原来是一个白日梦罢了。
他只是在躺椅上小憩,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刚醒的唐喻晨还带着没有缓过来的迷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认出了这是在妁家的庭院里——这个日式的小庭院还带着一个不小的池塘,他就是在池塘旁边的躺椅上睡着了。
“最近天气开始转冷了呢。”妁坐在他的不远处。
对了,他想起来,他已经在妁这里住了好几天了。因为这几天内根本无事可做,他也就开始每日中午懒散地睡午觉了。
妁看到他醒来,淡淡地说道:“你好像已经开始适应这种悠闲的生活了嘛?”
唐喻晨感觉自己大半的思绪还是落在梦里没有回来。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差啊?是做噩梦了吗?”
唐喻晨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两边竟然流下了冷汗:“……也许算是噩梦吧。”
“大白天做噩梦,可不吉利哦。”然而妁的语气完全就是毫不在意。
“但是这个梦里有你。”
妁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拍:“……有我?那应该不算是噩梦了吧。”
唐喻晨没有回答。
“我在你梦里做了什么呢?”妁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唐喻晨没有去看妁的面容,只是涣散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小池塘而已,他想了想后才说道:“你在笑。”
妁听完,还真的笑了:“对着谁笑?”
唐喻晨摇头:“我没有看到那个人是谁,只看到你笑得很开心。”
妁回去了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醒了。”
“难道你都没有在梦里看到自己吗?”
“看到了,不过我差点就冻死在梦里了。”
“这样吗?那的确不是什么好梦呢。”妁银白色的长发在温煦日光的照耀下略显刺眼。
唐喻晨坐了起来,妁的两条亡虫纠纠缠缠着游动过来。唐喻晨还是很怕这两条东西的,但也已经由最初时的抗拒变成了现在勉勉强强的接受。
唐喻晨呆坐了一会儿,从梦里完全清醒过来后,才说道:“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很无聊,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这个不好说。”妁回答他,“得看接你的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来接我的人是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妁看着他,“我看你其实过的也挺自在的?这么多天来你都没有想过要独自离开。”
“是你说我离不开这里的。”唐喻晨道,“那我又何必犯傻去做没有用的尝试呢?”
唐喻晨开始时不时就做那些稀奇古怪,毫无章里的梦。
这次他步入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还光着脚,踩在光滑的还淌着水流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听到有女孩子抽泣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他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慢慢走去。
哭声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压抑地低声的抽泣变成了无法忍耐地大哭。
唐喻晨甚至有意识能判断出来自己是在做梦,就是没有办法强迫自己醒来。
所有看到的景象就像黑白的默片电影一样。
流淌着的水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冰冷刺骨,而是带着几丝温暖。
明明是有些阴森的场景,但唐喻晨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当他听到那个女孩子的哭泣声时,还觉得有些揪心。
虽然这个哭泣的声音离他很近,但是唐喻晨环顾了四周都没有发现在哭的究竟是谁。
唐喻晨逆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往前走。伴随着他的前进,脚下的水也是越来越深,一直到了唐喻晨小腿的位置,这个哭泣的声音才停止了。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似乎有什么人在低声地交谈,唐喻晨在梦里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听清楚了,但醒来就是不能完整地回忆起来。
然后像是八音盒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它很轻柔,很空灵,映着脚下清晰地水流声,成了一个带着悲伤基调的组合。
或许是在这个静谧的梦里,这段音乐声才有了催悲人心的效果,但唐喻晨就是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抵触的悲伤。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又会是这么的哀伤呢?
唐喻晨继续往前走着。
他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是本能地向前行走。
渐渐地,有微弱的亮光从前方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唐喻晨加快了脚步,朝着那一点奋力走去。
所有的感官都很朦胧,他只觉得越靠近光源,才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室外,他甚至都能听到晚风吹过,树叶之间摩擦而发出的细弱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