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妈呀,怎么还这么多人啊。
难道没晕成功,被掐人中?水泼?硬是被弄醒了?
不会这么衰吧。
偷偷将手一寸寸挪到脖子边,一丢丢的举起。
妈的,咬开的伤口,结痂了。
在要不要在咬开这点上徘徊不定的云苍,眼一瞥,无意间瞧见了,站着,斜靠在床头一角,半个身子被耷拉下来的帷帐掩住的慕锦玄。
见他一个肩头抵在木制的床头,一个肩头倚在墙上,眼睛闭着,呼吸颇有节奏,怎么看着怎么像在打盹。
云苍突然觉得,这个死昏君也不容易啊,打个盹也要偷偷摸摸的藏在床幔后面,免得丢脸。
想到丢脸两个字,云苍登时想到了,自己作下的更大丢脸。
他要回太傅府。
你么,外面太凶残了,上个厕所都不能好好的。
仿佛心有灵犀,云苍的视线刚从慕锦玄脸上移开,慕锦玄就慢慢睁眼,看住了云苍。
刚浮起苦相的云苍觉察到了慕锦玄的聚焦,下意识的转头看回去。
两人静静无言的对视了片刻,慕锦玄走过来,一脸的倦容,却还是笑出几颗牙,歪歪脑袋。
“你醒了!”
只是简单地三个字,可,混了他的两滴在眼角滚动,就是没下来的清泪,云苍不得不作出惊讶神情。
这是唱的哪出?
高兴地?不太像啊。
高兴干嘛流眼泪啊,又没有风沙眯眼。
难道是,为了自己的蠢,流出的同情怜悯的泪水?
一定是,醒了,就代表要面对自己犯蠢带来的舆论效应。
慕锦玄这个昏君,是提前祭奠自己即将跌倒尘埃里的威严呢。
云苍掩饰无言以对的咳嗽,将候在外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里面最让他没来由心头一重的人就是花重深。
那是个结合了雍容,风姿,强势,柔美的中年美妇。
哇靠,是不是贵族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她身上穿的虽简单,只以黑,青,白三色铺陈,但用料绝对不蜚。看得出来是富贵之人。
花重深走在前头,脚步麻利,急迫,又不显得慌乱。
“鄙人,花重深,照顾不周,未识出马匹性差,见笑了。”这一认错,既显露了风度,又无意间将错揽下,在外人那里,维护了儿子龙华的颜面。军队那边,她也提了下,说是自己选的马匹,弥补未能亲自出迎的怠慢,让龙华的军中威严一丝都没受影响。至于她自己,身为现任北荣王,这点小失误,还是在操持疫情之时,他人,除了觉得她更有风范,哪里会有半点微词。无意间就护住了王族面子。免得旁人去议论。
云苍不明就里,不敢吱声。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花重深,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白痴,将眼神放空,营造出还未完全醒过来的假象。
慕锦玄扇子一展,拱了拱手,望着花重深,浮起浅笑。
“北荣王,言重了,并不全怪马匹,我们手生,骑得也是全无章法,在下的臣子,也只是裤子刮掉,惊到了,晕过去而已,无碍。”
花重深回礼,说着哪里哪里之类的客气话。慕锦玄以花重深不必屈尊亲自关怀他的臣子,臣子惶恐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为由,与花重深一道走出去,说话去了。
云苍脑袋飞快转开了,充分的挖掘出了慕锦玄貌似替他解围的话里,知道了,自己的出丑被当成了马受惊,自己受到了殃及,还得到了救治。
真的是,太欣慰了,虽然感觉会被当成不懂驾驭马匹的软蛋笑话,总好过被当成暴露狂笑话好吧。
不会马,可以学啊。这种面子好掰回来。
心情陡的直线上升,云苍那里还躺得住。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没有跟出去的宁公见了,连连阻止。
“云太傅,身子刚见好,该再歇着才好。”
可别把慕锦玄费心支开旁人,好让你在休息休息的用意给浪费了哇。
“躺着,白白给北荣的人看笑话,我哪有那么柔弱。”
宁公被他这么一说,只好摇头苦笑,不言语了。
云苍醒来离正午还早。
说干就干,匆匆吃了饭菜,喝了药汤,云苍就牵来了当时慕锦玄让他牵着的那匹棕色马。
一些护卫看他这样,上前询问,得知他的意图后,纷纷愿意教他。
有斗志的人,北荣的人向来支持。
云苍雪耻一般的和马斡旋着。
怕他初愈,肠胃娇气,吃不惯北荣的食物,特意去做了东洲特色食物的司空雨端着食盒出来,刚巧看到的是云苍迈出了一大步的,终于敢扬起腿往马上跨的一幕。
马转了个身,云苍就看见了司空雨。
笑的大大的,朝司空雨献宝的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