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由于让人必须按部就班的学习压力,似乎除了一些小打小闹外,大家也并不能有更多出格或浪漫的经历,那是段需要耐得住寂寞的日子。
好在之于蒋云思这样性格温吞、甚至从不想冒险的孩子而言,如此规律倒也并无不快,甚至还很令他感觉愉悦,眼前的生活,大概也是以后波澜不惊的未来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渐变的心,和永远无法有结果的依恋。
记忆中可怕的纠纷,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反正在蒋云思从书桌前茫然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班里高大的男生揪住衣领了。
他目瞪口呆的对视着快要燃烧的愤怒,半个字都讲不出来。
“操你妈的,你他妈怎么比女的还嘴碎,小人!”那男生气的满嘴脏话。
蒋云思结巴道:“什、什么?”
“装什么傻?你有胆子跟班主任告我的状,没胆子承认啊?”男生几乎快把他揪的离开地面。
蒋云思这才想起此人最近因为早恋行为过火而被老师整,自己也是被叫去问话的人之一,虽然当时没多讲流言蜚语,但此时的解释听起来却很无力:“你别冤枉我……”
男生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刚进教室的程洛雨冲过来推了一把:“喂,你放开他,你干吗啊!”
可惜女孩子力气不够大,蒋云思反而被带了个趔趄。
那男生已经被教务处记了大过,有点失控:“关你屁事啊,别以为你俩有一腿我不知道,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
“你乱讲!”蒋云思看着他的口水都喷到了小雨脸上,终于从好脾气中爆发出来,猛地咬住他的手,迫使他吃痛松开。
男生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立刻朝他用力挥拳,把蒋云思打得在一片惊呼之中,撞到了桌子,摔到地上。
程洛雨这种不吃亏又气短的个性,马上发飙了,拿起身边同学的铁制书立就要打他,谁知纤细的手腕却被人从空中握住,而后辰松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毫不留情的狠揍那个男生。
确实是狠揍,从小到大的训练也不是白费的,几下就人打得满嘴是血,害班长加上好几个同学才把他拼命拽开。
男生痛的说话含糊不清:“你他妈为贱人出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哪来的信心说这种话?”辰松挣脱开班长的手冷笑:“没判断力的人果然也就这点能力,随便你胡闹,我只告诉你,谁去告你状,也不可能是蒋云思。”
摔得七荤八素的蒋云思觉得闹成这样丢脸极了,要不是程洛雨来扶,他几乎找不到勇气爬起来。
“没有严重的伤,手腕擦破的地方多拿双氧水消毒就好了。”校医在被辰松多次逼问后,不耐烦的斩钉截铁道。
蒋云思坐在病床边尴尬的笑:“我没事。”
辰松瞅着校医走了,而后才皱眉问:“你就这么忍气吞声,以后一个人了该怎么办?”
蒋云思愣了愣,听到“一个人”这样的字眼,没有吭声。
“算了,你休息吧,程洛雨给你打饭去了。”辰松拿他的窝囊样儿也没办法。
“为什相信我?”蒋云思问。
辰松挑眉:“嗯?”
蒋云思说:“你什么都不知情,为什么就相信他污蔑我?”
辰松笑了下:“因为程洛雨跟你说我爸爸的事实,你对她说,别说了,嗨,我还不了解你吗?再说就算你跟老师告状了,他打你我也不会看着的。”
除了父母,蒋云思从未被别人保护过,今天的不体面,却也有些温暖,只是他有点担心:“你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不关你事。”辰松站在床边插个兜,腰身挺得笔直。
蒋云思咬住因情绪压力而有些失色的嘴唇,最后又推了下眼镜努力的笑:“以后不要这样子,我会自己解决好。”
“你解决什么啊你解决?”辰松看似非常不屑,转而又道:“那晚你说的没有错。”
蒋云思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辰松道:“我好像,把你当成自己的东西了,既然程洛雨都让我不舒服,更何况那种人呢?”
这话在蒋云思的五脏六腑里融化开来,变成了种让他指尖微麻的慌张,以至于根本接不了半个字。
辰松也没在说下去:“班主任找我,你休息,估计晚饭一会儿就来了。”
话毕便转身离开。
蒋云思呆呆的被留在病床上,整个人都被种不知名的东西笼罩着。
虽不知名,却也不急于知道那是什么,因为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紧张和幸福。
班里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必然开了次严肃的班会。
班会上辰松和那男生分别做了检查,程洛雨也站起来承认错误,最后只有蒋云思面红耳赤的低头无事,如坐针毡。
“以后必须杜绝你们讲义气乱动手的恶习!特别是女生,你也讲哥们义气啊!”班主任训斥道。
本来勉强认怂的程洛雨却忽然道:“老师,要是你的家人朋友被人无缘无故的痛揍,你会慢悠悠的讲道理吗?”
班主任对这个漂亮女生平日里是很和善的,闻言也不知是怒是笑的瞅着她。
程洛雨扭过头小声说:”没有东西是男生的专利,现在看来做错的事,以后也会成为不后悔的回忆的。”
本来一直不敢看别人的蒋云思忽然被这话里的感情化解了慌张,他抬起头,看向辰松在讲台边罚站的平静的脸,又看看程洛雨不服气的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