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流安正在外面拿着梳子等他,见希未出来了便拍拍床边,示意他坐过来。
流安给他梳理长发,希未也不动,老实坐着。
“你为什么选我?”希未冷不丁的问了句。
流安停了手上的动作,想了想继续梳,自己的理由……
“因为…喜欢你。”
希未回头看他一眼,拿过梳子自己梳,他不信,与流安相处的日子说不上很多。
流安搂住他,“你不信我?”
希未轻轻发出一个音。
“君无戏言。”流安用鼻尖蹭着他的头发。
希未也不想了,“我知道了。”
流安低头想要吻他,但被希未推开。本想留在这,看希未的反应,只得变了主意,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
☆、第3章
这地方大的很,希未看着心慌,熏笼里木炭烧的旺,屋外却是寒冷,希未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清晨感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脚趾头都能猜出来是流安,继续睡,睁开眼多尴尬。
“都醒了也不想睁眼看我?”流安仍然抚摸着希未的脸,希未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看他。
“你真能睡,我在这儿了半个时辰了你才醒。”希未起身后流安又起身拿起梳子梳理着他的长发,“你不喜欢侍女伺候,我把墨白赐给你,以前伺候过我。”希未不想也知道是怎么个“伺候”。
流安放下梳子,“墨白,给希未洗漱更衣。”
“是。”声音清脆,十五六岁的样子,双瞳剪水,唇红齿白好看的很,黑发被木簪松散的盘起,可爱极了。
“等会儿吃些东西,带你出去走走。”流安坐在旁边的木椅上。
墨白帮希未洗漱,熟练的很,希未心想,这得多少年练。
等希未吃完东西,又漱了口,流安拿起墨白手里的披风搭在希未身上,拉着他,“现在还下着雪,穿厚些。”
走了近半个时辰时间才停下,前面站了一个女人,在烧纸钱。
希未不解,宫里能烧纸钱吗?他看了眼流安。
流安只说,“随她去。”
“晏儿。”那女人察觉到两人的到来,流安便拉着希未走过去。
那女人仔细打量着希未,“这就是希未吧,真是俊俏。”希未的事已在宫中传开。
不等流安介绍,希未便向她行了礼。
“太后,这天冷,您回去吧。”流安示意跟随的侍女撑伞。
“希未真好,真好…”答非所问的说着,“天冷了,给她烧些钱,在那边好过些,她好歹算是我的母亲。”
流安不愿她多留,“太后,您回吧。”
太后又看了看希未,“唉,谢晟王关心。”便转身回去了。
希未小声嘀咕着,流安看她走远了才给希未讲。
太后原是前朝的公主,战败后成了流安父王的妃子,如今才二十四,是个可怜人。
“那她的母亲为何葬在这里?”这太奇怪了,葬在宫里,而且只有个墓碑,碑上只有名字,林泠。
“这是前朝王后的墓碑,她是库师人,只是太后名义上的母亲,也并非是太后的生母,听说生前待太后很好。”流安上前擦拭着墓碑,“今天正是她的忌日。”
这也是今天带希未来的目的,“今日恰好是她的忌日,顺便带你出来走走。”又继续擦拭着墓碑,“这样的女人,死了不值。”
流安也不久留,拉着希未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讲:“那时我还小,亲眼看着她死在父王的剑下,我崇敬她,她丝毫不畏惧敌人,执意将她安葬,父王不愿。可父王终是拗不过我,却也只有这墓碑在她倒下的地方,ròu_tǐ同其他战死的士兵一样……”想着那时的她,虽柔弱又那般坚强。
希未看这墓碑在墙与房的夹角,在这里倒下…
“她是你的敌人,你仍然崇敬她?”再崇敬,也是敌人。
流安愣了一下,才道:“敌人往往是值得敬佩的,因为敌人敢于反抗你,而不是畏惧你。”
希未觉得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便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并肩走着,踏在雪上,讲起希未自己,又讲起深青楼的老鸨,那老鸨名叫芃英。
还是当年战乱,芃英也是逃命,却听见婴孩哭声,芃英发现死去妇人怀中的奶娃娃,这便是希未。
又说肩上的伤疤,也是当时留下的,希未被发现时肩上刺入了碎片,也许是战场上飞散的东西,芃英只得用小刀挑出,可当时顾不得太多,匆忙的很,竟又刺了一刀,好在不伤及性命,只留了疤。
之后芃英便一直带着希未,名字也是芃英给起的,虽然是随便起的…等战争平息了,才打算起之后的生活。芃英是某家小姐,战争刚开始,家里就藏了钱财,又找回了些幸存的下人,才做起赚钱快速且不担心女人生子的这行。
希未讲起芃英很是开心,但从不以“姐”称呼,说是这样会惹深青楼里人疑心。
希未无奈道:“起初做这行总是被人欺负,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姿色,想帮帮她,可她最终只是让我给客人弹琴。”
流安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知道芃英对希未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