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个人刚刚杀了蕊姬姐姐!”领路的女子指了指七公子,手还在哆嗦,声气儿倒是很壮,大概官差来了觉得有了依靠的缘故。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当众行凶杀人!”几个官差一拥而上,把七公子团团围住,这白衣翩翩的青年看着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抓起来想必容易,又是大功一件。
那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从容容地由官差押了,丝毫不做反抗。
“等等!”温念远面色铁青地走到官差面前,“凶手不是他。”
官差斜乜了他一眼,冷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难道是你?”
“蕊姑娘死了都快一夜了,兄……这位公子今早才来,凶手另有其人。”温念远伸手要断开七公子手上镣铐,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避开。
他望着七公子的眼睛,那男人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温念远一僵,知道这人只怕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脸色更差。
“你都知道,要仵作做甚,起开起开,不然让你一起去蹲蹲咱苏城的大牢。”官差见两个大男人你望我我望你的诡异得紧,不耐烦了,连忙赶人。
温念远冷哼了一声,还是让开了。
离开之前,七公子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丑时。”押着他的人狐疑地互相看了看,不知是什么意思,终究没有理会。
红袖阁出了这种事难免晦气,原本在寻欢作乐的客人也散了许多,瞬间门庭冷落,倒便宜了左邻右舍的对头们。
气得鸨母脸色青了又白,在心里把要那个犯人陪的银子又狠狠往上加了一笔。
她一边算计着,一边转头去找那位青衫公子,想着能留下一个是一个,能做成一笔生意是一笔,谁知一回头,哪儿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身后空空荡荡,只有蕊姬的房间,连蕊姬的尸体也一并被带走交予仵作检验去了,原本富丽堂皇的屋子如今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森然如同鬼屋。
鸨母被吓出一身冷汗,想想那个不苟言笑独自撑着伞站在雨里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想着自己莫不是引了个鬼进门,才出了这晦气事。
想到蕊姬之死,又忍不住心酸,培养蕊姬花了她不少心血,真真是金漆银堆出来的玉人儿,才红了几年呐,根本没赚回本……
入夜。
烟花巷里依然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红袖阁的命案并没有影响到其它馆子里寻欢作乐的人们,温柔乡里依然是处处歌舞升平,一副醉生梦死之象。
与之相反的是大牢。
牢狱之中阴湿腐朽,空气中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白日里被押来的红袖阁杀人案的凶手却显然并不介意。
如果有狱卒看到他现在的情况,只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但显然,他们是看不到的。
所有的狱卒都睡着了,或者说,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一间牢房中,七公子站在墙角,看着墙上斑驳的藓痕,低声道:“青桐。”
随着话音的落下,牢门忽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青衣小僮从暗处现出身来,背上背着长长的布包,安静地走到那男人身后,低头,“公子。”
布包微微开了一角,露出古朴的颜色,却是一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