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领着两个小的信步走远。
尤清洄还有些恍然,像是做了个荒唐至极的梦。
忽然,眼神越过长廊,直直盯着远处一棵苍天椿树,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个人影,影影绰绰,轮廓熟悉。
尤清洄临遥凝视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眉尖落了点点寒霜。
他忽而撑起酸疼内力未复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向那处走去。
行至树下,哪还有什么人影,只留空空落落的无边黑暗绕在周身,一阵风,冷得刺骨。
脚下错了一步,忽觉踩到了什么,弯腰拾起脚底物。
那是一块青白玉佩,刻着兽身纹,系以的绳绦、尾端的流苏都有些老旧。尤清洄还记得顾松知说过,那是他娘给求的平安符,轻易不离身。
他一直都在,他只是冷眼旁观,又不知看了多久。尤清洄嘴角的笑意自嘲。戏完了,他便转身就走。
夜风,还是很凉。
众人退散后,凉亭五里开外,一个人影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摸摸有些疼的脖子,不明所以。
他抬脸,角度正对月光,赫然就是扇老大的脸……
……
第二日,尤清洄将一封信,玉佩以及一袋子租钱交给下人,要他转给顾松知,便要启程离去。
临行前,又走了遍园子。
一起笑闹过的庭院,一喝过酒的屋檐,一起睡过的床,是顾松知的。
一个人喂鱼的池塘,一个人作画的石桌,一个人看书的书案,是顾松知的。
他的心,也是顾松知的。
顾松知不要他了,他便什么都没了。
其实在一起时,尤清洄便做好了分离的准备。
因为注定不可能。
可是曾放在心里的东西哪是如此容易便可割舍的,否则世间也不过有诸多的痴男怨女。
“师父啊,”尤清洄望着湛蓝的天,喃喃道: “江湖真是,徒惹人伤。”
远处晴空万里,一片澄澈如练。
又经过素山,山间云雾轻渺,叶尖晨露轻颤,偶蹄的鸟儿振翅划过头顶,心境明朗开阔,有了几分愉悦。
路过凉亭,只觉得上头的句子甚合他意。
天也空地也空天地万物皆成空,离也悲聚也悲聚散离合都是悲。
顾松知目光平静,展开信笺,信中只有四句话:
还记得那时我说的话么?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你可知后面两句是什么?
若你放弃,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后悔无期。
素衣而来,空手而去。
如此,甚好。
路途中,尤清洄出现了呕吐的现象,日复一日愈加严重。
尤清洄不敢置信的把了一次又一次的脉,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身体抱恙,无法启程,只得就近寻了一处小村庄,也因而遇上了孙思。
看着日渐一日隆起的肚子,尤清洄终于接受了这个骇人的事实。
他有了孩子,顾松知的孩子。
眼见着凸起的肚子再也藏不住,尤清洄就想离村找个无人之处自生自灭。
被孙思发现了。
孙思也是江湖人,因为一系列的变故隐居于此。
她早年奔走于江湖各地,见识了不少奇人异事,对于这男子生子一事也只惊讶了一会儿便接受了。
还积极的替尤清洄准备生产事宜,她也是生过孩子的母亲,她对于女子生产的经验,加上尤清洄的一些医学知识,折腾了半宿后,尤清洄终于诞下一子。
尤清洄取名,孙潜,三水一替,龙潜于水,跟了孙思姓。
将孩子寄养在她这里,尤清洄自己则回了花母谷重整师父留下的产业,每年去看望一次,也只是远远看着。
尤清洄回到花母谷后时,已是一年后。
阔别三年,花母谷美丽依旧。
尤清洄扩大了花草的种植面积,将他师父卖花的事业发展的如火如荼,财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