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这根本就是毒药,还是一种吃了一次便要每月服用的慢性毒药。”
端木回春佯作大惊道:“不,不会吧?公子他为何要喂我吃毒药?”
那人道:“他亏心事做多了,最怕身边的人都背叛他。但是他越是这样做,背叛他的人越是多。”
端木回春害怕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人道:“我不是让你去药室偷解药吗?到时候你为自己多偷一颗,不就可以解了自己身体里的毒?所以,你这么做不止是为了能回中原,更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端木回春道:“可是公子的药室机关重重,我怕我还没拿到解药,就已经被公子发现了。”
那人道:“这你放心,我既然让你去做,自然就有让你成功的把握。他药室虽然机关重重,但也不是全然无破绽的。至于到了里面就更简单。他有成千上万种药,为了不混淆,每种药的瓶子上都贴着字条,你不是识字么?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取哪一瓶。”
端木回春听到这里,已经暗暗猜出她的身份。
“只是有一点你要记得,姬清澜生性多疑,连自己心腹丫鬟都抱着三分疑虑。”那人道,“所以在我让你动手之前,你绝不可以露出马脚让他看出破绽来。”
端木回春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动手?”
那人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我自会通知你。”
端木回春唯唯诺诺地应了,随即眼前挡住月光的身影一闪,颈项上的凉意顿失,转头看,那人已经一个鲤鱼跳龙门从窗户跳了出去。
端木回春松了口气,任谁被人用刀刃对着脖子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过经此一事,有些事倒是浮出了水面,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很显然,吃了姬清澜镇心丸的并不只是异客居的几个人,应该还有圣月教中的人。他不知道辛哈知不知道此事,只是无论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都变得非常之……微妙。
翌日一早,端木回春如常起床打扫书房,然后去厨房觅食。在这里几天,他已经习惯于自己找些简单的食物吃。
到了正午,他又去书房转了一圈,见姬清澜不在,正打算回房打坐继续冲破剩下的凝滞,就看到阿佩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
端木回春惊讶道:“去哪里?”
阿佩道:“今天圣月教和赤教高手比武,公子让我带你一起去看。”
端木回春心头怦怦直跳,“公子只让你带我去看?”
阿佩回头看他了一眼,笑道:“你在高兴什么?异客居一共就公子、你、我和阿环四个人,其他那些都是圣月教派来的粗浅下人,不能算的。这样的好事,公子自然是要把我们都叫上的。”
端木回春稍稍放心。
“啊。我忘了,”她突然停下脚步道,“你是文人,说不定看不上这样的比武的。”
端木回春慌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受宠若惊而已。”
阿佩这才展颜,重新带着他往前边跑边笑道:“圣月教和赤教都是西羌数一数二的教派,又有西羌第一高手观战,一定精彩万分。”
端木回春道:“应该是吧。”
阿佩道:“唉,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到时候你只管睁大眼睛瞧好了。”
这样的机会端木回春自然求之不得。当日圣月教大批高手涌入中原偷袭魔教各大分舵,武功之高,令人咋舌。他与几个长老都以为这样的实力已令圣月教倾巢而出,如今看来,圣月教在中原折损了那么多高手之后,竟似元气未伤!若果真如此,那么圣月教实力之蛮横,高手之众多,恐怕远在魔教之上。
为今之计,他必须要先查明姬清澜为何要辛哈与皇帝联手针对魔教,毕竟看他与圣月教的关系实在不至于让他为圣月教出谋划策入侵中原武林的地步。若是能解开这个谜团,说不定就能解开圣月教与魔教敌对之势。
练武场四四方方,正前方放着一张台子,上面有五把椅子,圣月教与赤教泾渭分明地站在左右两边。
姬妙花站在圣月教侧边上,一身胭脂色的繁复长裙,腰带银光闪闪,不必看脸,便足以引人注目。此时他正与一个白须老者详谈甚欢。那白须老者似乎对他的打扮全然不在意,笑得十分开心。
端木回春一进去,就发现姬妙花的目光扫过来,下意识地缩了脑袋,等回过神,才发现她竟拉着他去了赤教地盘。
“这?”他疑惑地看向她。
阿佩道:“这里人少,视野好。”赤教是客,自然不如圣月教这般人多势众,但好在他们个个身穿红衣,一眼望去,倒也有几分气势。只是端木回春与阿佩一个蓝衣一个黄衣,站在一群红衣之中煞是瞩目。
端木回春被对面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问道:“公子呢?”
阿佩道:“一会儿就来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见辛哈与赤教教主把臂进来,貌似亲热。
姬清澜与陆仁义一左一右跟在两人身边,再旁边便是阿环与那两个少年。
阿环见阿佩与端木回春站在赤教队伍中,面露不悦,朝阿佩狠狠瞪了眼。
阿佩吐了吐舌头,故意朝端木回春身后缩去。
两位教主一同上台。姬清澜却带着阿环与陆仁义一起走了过来。
“公子。”阿佩低下头。
姬清澜含笑道:“你们与这两位公子站一道也好,彼此还能说说话。”
阿佩大喜抬头,“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