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昆素来重视声名,又如何可能容忍这样的瑕疵?他需要营造自己事父母至孝,事兄弟姊妹至悌,待儿女晚辈至慈的形象。如果任越王一脉与濮王一脉离去,他又如何能向群臣与长安城——甚至全大唐的百姓们展示皇室的亲密无间?展示他们兄弟情谊深厚,堪称历代皇室之典范?
而且,安兴公主还在暗中虎视眈眈。焉知她不会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传出什么流言来,一举毁掉新任天子的形象,在兄弟们之间挑拨离间?至少,李昆必须将这种最坏的情形彻底掐灭。
圣人深深地凝望着李昆,好半晌,方悠悠地道:“五郎,你一向重情重义,若是实在舍不得……我便将他们都交给你了……”说罢,他仿佛徐徐地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同样跪在地上的杜氏和长宁郡主:“悦娘,将你阿娘扶起来……”
“丽娘(临川公主)……你一向安静……过日子也踏实,孩子们也教得好,我很放心。惜娘(安兴公主),你……有些不定性,往后该收收心了……程家毕竟是夫家,待他们好一些。妧娘(清河公主),偌大的秦家……也不靠着你支撑……莫要太疲惫了……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适当歇息罢。”
三位公主哽咽着答应下来,驸马们也连连保证一定会尊重公主。圣人满意地点点头:“五郎都替朕看着呢……你们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许诺……”
转瞬间,老人的脸色便越发衰败了,喘气声也沉了起来:“你们每一个人都记住,我和梓童一直在昭陵看着呢……若是谁不听话,胡作非为,日后看我怎么罚你们……”说罢,他便示意太子李昆留下,其他人都退到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