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就快吃啊,”容迟朝它勾勾中指,“速战速决懂不懂?”
老虎一脸呆滞。
这是什么人呐。
“我时间很赶的。”容迟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一直站在这里也没有用的,对不对?老虎吃死了的猎物么?那不是秃鹰才干的事情?”
他把自己往外挪了挪,向前走了两步。
老虎眼中有不解。
显然它不明白容迟的思路。
当然对于上了门的东西,它怎么好意思推拒呢?
于是老虎往前了两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丈。
也就是那个过道的长度。
容迟嘴角勾起一个微小到、甚至看不见角度的笑--
他一步蹿上前,挪了半丈远,脚尖点地跃起,翻了个跟头,脚尖勾住老虎的颈窝,然后借力打力将自己置身老虎背上,手扯住老虎的耳朵!
打架不图好看,打赢了才算本事!
英雄不问出路!
老虎觉得痛,怒吼一声,声势震天,它努力摆动,想要扔开容迟这个包袱。
容迟没有放手。
老虎试图打滚,尽管这个姿势不好看,但要甩开身上这个狗皮膏药应该还是很有用的,虽然对它林中之王的身份来说有些跌份。
它这个动作要是做完容迟不被它压死也被它压的骨头碎裂,内脏受伤。
容迟阻挡不了老虎的来势汹汹。
他被几百斤的老虎给压在身下,嘴角冒出鲜血,动手使了自己的老招数--打眼。
老虎痛的打滚。
容迟闷声不吭的继续打,到了现在,他也挣脱不开老虎了,因为老虎的尾巴缠住了他的腿。
动物的报复心是很强的。
花斑皮虎大概是想要翻身,但容迟压制住了它的动作。
一人一兽挣扎到了一起,老虎努力翻身,容迟努力拖住它。
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滚到了边缘。
容迟刚才没有完成的笑终于完成了,甚至笑声都在风中传播,随着血溢出嘴角,越发显得既英雄末路,又苍凉无助。
那笑容中渗透着阴狠和无情,死也要拉上垫背的,这是他的本性,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从小的流浪告诉他,睚眦必报,比宽恕让人更能放心的安睡,所谓的后世报如果真的有,也和现在没有关系。
悬崖边怪石嶙峋,容迟磕在了一块石头上,腰部全是血,尖锐的石头扎进了腰窝里。
老虎也不好受,容迟打架简直打出了掐架的水平,毫无原则,怎么阴险狡诈怎么来。
老虎在边缘摇摇欲坠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大约是衡格大陆太血腥简单直接,甚少有人会用这种手段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最后一人一兽终于从正面相对,容迟扒住石头的边缘,十指的指甲全部脱落,石头上沾满了他的血。
千钧一发间,老虎伸出爪子想要抓住容迟扒住的那颗石头,容迟微笑着推开了它的爪子,与此同时,石头脱落;老虎下落之前不忘拉容迟一把,容迟被沉重的力道给拖下了山涧。
容迟忽然松了一口气。
丛林里挣扎前后不过四天,他却疲惫的像是又活了一辈子,除了身上不知道谁放下的貂裘,这个世界他没有遇到什么好事,但其实也不算遇上什么坏事,大抵这里所有的人和动物都是凭着本能活着,没有所谓善也没有所谓恶。
不过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容迟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小时候。
记忆回放是他看的电影里最爱用的招数,说的是人之将死,回忆的都是那些念念不忘的事情,而容迟所有的记忆几乎都是灾难。
所以容迟很少想从前。
☆、浮生往事
他的出身并不算好,但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容迟的母亲是个暗/娼,社会上对于这种女人抱有的态度绝对不算好,不客气一点说是人见人骂。他母亲对此无所谓,因为她根本不是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人。
那是一个觉得只要自己笑,全世界都在笑的人。
姑且称这位母亲为红。
人们只知道她姓曲,常年穿着红色的旗袍,嘴唇涂的嫣红,眼睛里都是波,抓的人心里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