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卡埃尔迪夫面无表情地看著那个酒杯,被放入半透明的封存袋里时,梅西利尔走上前,轻声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很久,楼下有很多警察。」
利用紧急维修的理由把饭店里的警察都赶了出去,这就是用金钱铺路得到的特权,但那些警察是不会在楼下待太久的,尤其那个叫内森.卡鲁的人,他是晏子殊这次反恐会议保全任务的搭档,又是法国领土监视局的高级特工,他不是笨蛋,大概不久之后就会发现,他们这一大票全副武装的保全人员,绝不是冲著空调系统去的。
「我知道。」
虽然这样回答,卡埃尔迪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穿过起居室,走进敞开著窗户,面向地中海的卧室。
这里也有三、四个勘查员在仔细地搜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把可疑的指纹、脚印提取下来,以确认这些人的身份。
其实,这样的调查完全不需要卡埃尔迪夫亲自到场,他只要听梅西利尔事后的报告就好,但是在得知晏子殊失踪的消息后,卡埃尔迪夫就立刻搭乘私人直升机,离开了正在举行慈善晚宴的asia豪华邮轮,连夜赶到了摩纳哥。
由于之前「雪狼」组织造成的爆炸骚乱,这里仍然有大批警察进驻,甚至包括一直盯梢著卡埃尔迪夫家族的a特工,但是这些卡埃尔迪夫都不想管,他只想要知道晏子殊的下落。
从海洋上吹来的风,扬起雪白的薄纱窗帘,繚乱了卡埃尔迪夫的视綫,他溪涧般耀眼的金髮也随著夜风飘曳著。
许多年以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他站在蒙地卡洛赌场的窗户前,看著输得「精光」的晏子殊,气衝衝地离开赌场的背影。
那时候的他……还太自负,不明白内心躁动的奇异感情,究竟是什么?他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提出「过夜」的邀请,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好像那句话——『陪我一晚,就给你十万。』已经在他心里激荡了千万遍,一直在炙烤著他的灵魂,带出了他内心最直白、最迫切,也最真实的渴望。
虽然当时感到非常吃惊,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抛弃尊严,对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警察说这样「诡异」的话,头脑里警铃大鸣,全身上下都像包裹在石像里,不自在极了!
但是,他却没有将这句话收回来,甚至还期盼著晏子殊能够答应下来,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渴望」的心情,这比任何一场一掷千金的赌局,都要令他兴奋。
可是,晏子殊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脸上的神情,除了明显的惊讶与困惑,还有著感觉到尊严被羞辱的愤怒!
那双黑琉璃色的眼眸是如此「恼怒」地瞪视著他,就像要杀了他一样!
这样仇恨的眼神也像是一桶冰水,瞬间浇熄了他体内奔涌的欲火,也是,他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香檳酒,失去理智了吧。
但是……看著晏子殊断然离去的背影时,心中涌起的失落和苦涩,无法用语言形容,在许多年之后,依然刻骨铭心。那时,他是真的喝醉了吗?
还是他无法正视心中那已经失序的感情,下意识用喝醉做了藉口而已。
卡埃尔迪夫无声地叹息,收回翻腾的思绪,注视著晏子殊曾经安睡的床榻。手指轻轻抚摩过那光滑又柔软的枕头,用力地攥住了,仿佛那上面还留有晏子殊的体温。
『子殊……。』
心臟很痛,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卡埃尔迪夫无法原谅自己,竟然让晏子殊遇到这样的危险!
他很清楚,这是他和帕西诺(俄国黑手党)的战争,晏子殊是被牵连进来的,帕西诺只是想利用出现在他身边的一切人,打击他罢了。
他是不会原谅帕西诺的,他要亲手……杀了他!
「主人。」
梅西利尔突然走近,手上拿著防窃听和卫星定位的「黑壳」手机,在犹豫著要不要给卡埃尔迪夫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