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夫妻俩把话挑明了,宫流云便赶紧擦了擦嘴,聪明的脚底抹油先溜了出来。『|
开玩笑,屋子里气氛诡异的他就算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是绝对不会夹在那两个人中间当出气筒的。
而就在宫流云的脚刚刚跨出堂屋的门槛时,他身后就传来了连凤玖轻飘飘的声音,惊得宫流云后脑勺一阵发麻,连连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开了,连一点点好奇的心思也不敢多露。
因为他分明听见连凤玖说道:那还是见裴雁来吧。
乖乖,这丫头可真是不怕死呢!
屋子里,白卿神色不变,可看着连凤玖的目光却闪了闪,意味不明。
连凤玖却是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杯中的温水,然后打了个哈欠道,“裴雁来这碗醋,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白卿一愣,不自然的转了头道,“随你怎么兴口开河。”
连凤玖笑道,“我也算听话,你说只见一个,我便也是要掂量掂量轻重的。不过昨儿在良妃娘娘那儿,我已经把皇后娘娘和三皇子的事儿都托付了,所以这一次,自然是要见一见裴雁来的。”
“托付了?”白卿有些诧异,“怎么个托付法?”
连凤玖叹了一口气道,“尽人事听天命,你说我能有多大的能耐也是言过其实的,本皇后娘娘的事儿我还想着会不会有什么转机,但方才你又说,这不过是小怀王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保全他自己的天地,那皇后娘娘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皇上的心思我不猜也能知道,沈家肯定是要动的,我便求了良妃娘娘,帮着保住三皇子,娘娘同意了。”
白卿又是一惊,看着连凤玖道,“同意了?”
连凤玖笑道,“你也觉得奇怪吧,我也是……”随即便将昨日同良妃的长谈一字不落的说给了白卿听,最后又道,“不过虽说人心难测,但我却宁愿相信娘娘是真心想替太子殿下铺一条坦荡荡的圣主之路的。”
见白卿沉默不语,连凤玖才又笑道,“现在听我这样说道一番,是不是觉得我摒了皇后娘娘转而要见裴雁来也不奇怪呢?”
白卿神色一僵,这才略有些不自然的点头道,“本就是你的自由。”
连凤玖“哈哈”的笑出了声,忽而起了促狭鬼的心思,伸出手指就戳了戳白卿的胳膊道,“夫君要去听听我同裴雁来聊什么吗?”
谁知白卿却潇洒的看着她从容的笑了笑,一句“自然是要的”跟的可谓是天衣无缝的,直让连凤玖的脸色比生吞了一只苍蝇还要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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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动乱初定,稳朝臣、拾人心这种事儿自有圣人去操心。
可是包括白卿和连凤玖在内,谁都没有想到,圣人为稳朝纲,抛砖引玉大刀阔斧做的第一件事儿竟会是平反徐家冤屈,不仅追封徐近善为忠义辅国大将军,还命内务府着手修葺已被封了十余年的徐家祖宅,拟建忠慰灵堂,迁徐家族人之坟至西郊长陵,灵位供奉于徐宅,以示忠善之心。
不过圣人为大事之余也重细微末节,连凤玖的身世最终还是没有公布于众,可是圣人却私下将修葺一新的徐家祖宅的门匙给了连凤玖,随即还同她嘱咐道,“养恩不比生恩浅,这个道理相信朕不用同你细说。于朕,于这天下而言,你永远都是连家的九姑娘,你爹爹忍辱负重多年,朕已准备命他为吏部左侍郎,掌考文职之品级及开列、考授、拣选等庶务,也不算埋没了你爹爹的才干。至于徐家,等回头你与白卿生了孩子,选个聪慧伶俐的,让他姓了徐吧。”
圣人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前后顾忌了周全的,连凤玖一直到领了皇恩出了宫门的时候,脑子都还有些晕晕的只感觉不甚真实。
不管是给徐家逝者的体面,还是连家的福泽,连凤玖都觉得圣人也算是操了心的,且让她和白卿的一个孩子姓徐,这一点也算是和他们夫妻俩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只是……在看到圣人眉目沾笑的那一瞬间,连凤玖便不可抑制的想到了还被关在宗人府深牢中的沈皇后。
结果,就在连凤玖面圣的第二日,诏书就下来了。
那诏书,字里行间中都透着圣人的冷然,落笔之词有言:饬令,沈氏失德,不思悔过,复为大佞,勾结邪妄,背弃皇恩,天下已无可容,念其向日侍君之功,权以全之,特赐鸩酒,维是钦哉。
没有废后,直接赐死,圣人的决绝,让沈氏几乎是死不瞑目的。
连凤玖知道这件事儿以后,一个人静静的在屋子里坐了足有两个时辰,直到傍晚白卿从宫中回来,给她带来了一张良妃娘娘亲笔落书的字条,她方才回过了神。
良妃之笺很是简单,白纸黑字写着——本宫必妥办沈氏身后事。
不知为何,连凤玖在看到这句话以后,竟紧紧的拽着字条失声痛哭了起来。
白卿本在屏风后更衣,听到声音吓的连盘扣都来不及扣上就冲了出来,冲眼就看到连凤玖哭的梨花带雨的,整个人不知所措的人见犹怜。
白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急忙的走到了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横抱在了怀中带上了软榻,然后匆匆的扫了一眼她拽着的纸条,方才道,“你怀了孩子以后心思倒是越发的敏感了,皇……沈氏的事儿不是明摆着的么,临了你却还哭的这么厉害,回头当心我又要折腾黄时了。”
话说自从那日连凤玖